崔雲昭還沒說話,便被林繡姑一巴掌打斷了。
她狠狠拍了一下扶手,聲音有著清晰可見的怒火:“我想問問,完顏氏今日忽然登門,究竟所為何事??[(.)]?2?%?%??”
“若是隻過來家中賣弄口舌,倒是完全沒必要,”
林繡姑道,“家裡事多,好走不送。”
靳大娘子麵色一沉,她一伸手,就把身後流著鼻涕的少年郎抓到身前。
仔細看去,那少年郎生得很高,也很壯實,跟那位領頭的男子長得很像,隻不過他腿腳似乎不太好,走路有些蹣跚。
靳大娘子滿臉怒火:“那就要問問你好女兒了。”
她指著霍新枝說:“前兩日我們家聰郎瘸著腿回家,我問他如何,他說是走路不小心摔了,結果昨日他阿爹帶他去洗澡,才發現他腿上一片烏青,顯然是被打的。”
“回是貴府大姐無緣無故上武學打了他一頓,他怕兩家鬨矛盾,才不敢開口。”
靳大娘子這麼說的時候,她身邊那個少年郎縮著頭,不敢吭聲。
“看看我們家這兒郎,再看看你們家的大姐兒,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娶了這麼個喪門星進門,不僅害**我們家大郎,還要被她這般欺辱,這日子沒法過了。”
靳大娘子這麼說著,就哭嚎起來,那聲音直衝天際。
聽到這裡,崔雲昭的目光就忍不住落在那完顏聰身上。
隨即,她便偏過頭,看了看低著頭沒吭聲的霍成樸。
霎時間,崔雲昭便什麼都明白了。
難怪那日霍新枝出門,難怪回來後手上有傷,若非這完顏氏打上門來,家中無人知霍新枝都做了什麼。
崔雲昭心中微歎,這位大姑姐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過霍家人沒有崔雲昭那麼敏感聰慧,林繡姑聽罷滿臉不可思議:“靳大娘子,你彆信口胡言,含血噴人,我們家枝娘多老實本分的人,當年在你們家受儘了欺辱,都沒說要反抗,後來要不是她大弟知道這一切,才上門同你們家斷了關係,怎麼,現在是家裡日子過不下去,又要上我們家打秋風?”
林繡姑罵起人來,也是一個臟字都沒有,卻能把人氣得臉紅脖子粗。
果然,不提霍檀還好,她一提霍檀,那個領頭的男人就立即跳出來:“你們家就沒一個好貨。”
他臉色難看至極:“當年你們家霍九郎上門就劈頭蓋臉打下來,跟土匪有什麼區彆?要不是呂將軍護著他,我看他還能耀武揚威到幾時。”
“一個兩個都這麼愛**,如今連個孩
子都不放過,怎麼,是不是非要鬨到呂將軍跟前才可認錯?”
霍檀出門打仗,不在家中,這完顏氏選在此刻登門,為的就是要從霍家這群婦孺手裡討要說法。
林繡姑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壓下滿心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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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家說打了就打了,證據呢?光憑一個黃口小兒胡說八道,就當成了事。”
那完顏山聽到這話,眼睛一閃,說:“我有證據。”
“當時霍家大姐**的時候,自以為選了個偏僻地方,可武學裡還是有學生看到,即便對薄公堂也
不怕。”
完顏山那雙牛眼看向霍新枝,滿眼都是惡意。
“我們家這麼多人證,你們霍家認不認?霍軍使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名聲,你們家還要不要?”
————
完顏家今日不僅僅是法的,更是趁著這難得的機會,來讓霍家掉一塊肉下來。
崔雲昭眯了眯眼睛,已經知道了完顏家的來意。
可他們來得實在太湊巧了。
霍檀忽然被下軍令出城,本就是事出突然,前後不到兩個時辰,完顏家就忽然登門,這其中的關聯不由不讓人深思。
但完顏家至今還在胡攪蠻纏,步步緊逼,崔雲昭便不急著催促,想要看看他們真正想要什麼。
崔雲昭猜出這些,霍家其他人卻並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就連老太太也去看霍新枝。
完顏山眼眸裡閃過一絲精光:“我們這裡,人證物證俱在,張家武學也能替我們作證,林夫人,既然貴宅大娘子打了我家的小郎君,那麼總該給個說法。”
“林夫人以為呢?”
林繡姑臉色沉了下來,她沒有理會完顏山的步步緊逼,反而去看霍新枝。
似乎隻要霍新枝搖頭,她就立即有了底氣。
可霍新枝卻一直木然坐在那,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當年那她剛回到家時,也是這般行屍走肉的模樣。
林繡姑心裡心疼女兒,卻又不想兒子被連累,於是便咬牙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便去把認證物證都叫來,若事情當真如此,我們霍家一定會認。”
言下之意,就是要私了了。
完顏山唇角差點壓抑不住喜悅,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靳大娘子和另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然後才回頭看向林繡姑:“還是林夫人講理,此事牽扯太多,不宜興師動眾,不如我們先把賠償議論了,再去請人?”
崔雲昭緩緩抬起頭,認真看向他。
重點就在這裡。
那完顏山顯然是為此事而來,兒子被打恰好正中下懷,故而等到林繡姑這句話後,他根本就壓抑不住喜悅,立即就開了口。
“如今霍家已經改頭換麵,即便霍世叔過世了,可九郎依舊是人中龍鳳,軍中豪傑,我以為,他一定會有一番作為。”
“為了這些小事再去敗壞九郎的名聲,實在不值當啊。”
完顏山看起氣話卻滴水不漏。
他們一家雖然來**,但那完顏聰的
腿看起來確實傷得很重,
加上完顏家言之鑿鑿?()◤?%?%??,
讓霍家剩下的老弱婦孺們立即就有些氣虛。
完顏氏先鬨後談,
氣勢這麼一上來,
事情就很好辦了。
果然,崔雲昭發現就連老太太眼眸裡都升起些許期盼。
她大概以為左不過幾兩銀子的事。
崔雲昭眼眸裡泛起嘲諷,若真是為幾兩銀子,完顏氏何必來這麼多人呢?
果然,下一刻完顏山便開了口:“我聽聞你們家在北城郊多了三十畝地。”
這話一說出口,林繡姑的臉色大變。
“你說什麼?”
那根本就不是霍家的地,而是崔雲昭的嫁妝。
人人都知崔雲昭的母親殷夫人當年可謂是十裡紅妝,嫁妝多到數不過來,那厚厚一疊嫁妝單子,跟一本書冊也不差許多。
如今崔雲昭出嫁,前幾日也是轟動了博陵城,那一百零八台嫁妝,誰看了不眼饞?
崔雲昭在博陵的嫁妝,除了那些鋪子,便是郊區的田地。
三十畝地看起來不多,卻是連成片的上好良田,在如今的年月,已經很難買到這麼好的良田了。
不過這並非崔雲昭手裡嫁妝的全部,隻不過這三十畝恰好是連成片的,而且位置很好。
她有多少嫁妝,霍家也隻有林繡姑和霍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