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娘子,我回來了。(1 / 2)

攬流光 鵲上心頭 12147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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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檀一走就是八日。

這八日裡那位少年士兵日日都過此事已經被霍檀的上峰木副指揮得知,有他監督,應該不會有異。

隻等霍檀回來,兩相對峙,便能有結果。

得到了這個消息,霍家人都鬆了口氣,倒是崔雲昭單獨喊了那位少年郎,問他:“不知軍爺姓甚名誰?”

那少年忙行軍禮,口裡說:“不敢當。”

“九娘子喚屬下阿丘便是了,屬下姓譚,名叫齊丘,哥哥們都喚我阿丘。”

崔雲昭問他:“阿丘,你不是郎君麾下的部兵吧。”

之前崔雲昭發紅福字時,確實沒有見過他。

譚齊丘臉上泛紅,卻挺直了胸背說:“屬下隸屬城防軍,以前曾被霍軍使臨時調遣,一直想要成為霍軍使的麾下,如今正在努力。”

崔雲昭便明白了。

這位阿丘士兵崇拜霍檀,想要被霍檀選中,所以事事都以霍檀為先。

難怪他作為城防軍會為霍檀辦事。

城中關係錯綜複雜,各營衛之間都是相互拉攏提防,譚齊丘所在的押應該都聽從霍檀吩咐,但沒人有異議。

城防軍的人也想進入先鋒營,自然不會得罪霍檀。

崔雲昭便點頭,她壓低聲音問:“阿丘,前線那邊可有消息?”

崔雲昭其實是有些擔心的霍檀的。

霍檀臨走時說最快五日就能回來,可如今已經八日,依舊一點消息都無。

說不擔憂是假的。

前世霍檀沒有參與這一次的剿逆,這一次忽然被臨時征調,崔雲昭總覺得有些不妥。

不過這一次剿逆她記得沒什麼危險,李豐年根本就爛泥扶不上牆,即便節製一藩重鎮,也傭兵無能,不過幾日就戰敗**了。

不過那時崔雲昭剛成婚,日子過得渾渾噩噩,不記得究竟用了幾日,也不記得大軍何時凱旋,這幾日家中平順,她不免就惦記起霍檀來。

她心裡很清楚,霍檀天命所歸,是當之無愧的未來帝王,他天命在身,不會那麼輕易就殞命,可事無絕對。

萬一呢?

況且,崔雲昭剛同霍檀成親,若是一句都不關心出征的夫婿,顯然也說不過去。

她這般含蓄詢問,倒是讓譚齊丘了然於心,心道九娘子果然還是惦記軍使大人的。

譚齊丘想了想,說:“九娘子,屬下不過普通士兵,不太知曉前線境況,不過九娘子若是當真惦念,屬下可以去問一問押正。”

“算了。”

崔雲昭勉強一笑,說:“不用麻煩了。”

譚齊丘見她如此,有些不忍心,還是小聲說:“不過屬下聽說,今次沒什麼危險。”

崔雲昭點點頭,給了他打賞,不管他退拒,還是硬塞給了他。

“郎君不在,多謝你為霍家事用心。”

等送走了譚齊丘,崔雲昭回到東跨院,不由歎了口氣。

夏媽媽以為她心中擔憂,邊催著她先用過午食,然後又哄她睡下了。

等午歇起來,夏媽媽還想著要如何哄她開心,就聽外麵桃緋的聲音響起。

“小姐,舅爺來信了!”

夏媽媽的眼睛一亮,心情也跟著振奮起來。

崔雲昭的母親殷拒霜原是桐廬殷氏的千金,殷氏距離博陵並不算近,之間要隔著州府伏鹿,即便坐馬車也要三四日,故而殷氏嫁過來之後,兩邊大多以書信來往。

不過殷氏產業遍布江南,崔雲昭的外祖過世之後,舅父繼任家主,曾來過博陵看望長姐。

那時候崔雲昭見過舅父一家幾次。

崔雲昭父親過世,舅父一家還登門吊唁,隻是吊唁之後沒有兩月,崔雲昭的母親也生了重病,那時候舅父便又來了博陵一趟,專程陪伴長姐和外甥們。

崔雲昭同舅父舅母還算熟悉,不過前世已經許多年未曾見麵,她此刻也覺得有些陌生了。

她甚至不太記得自己成親之後舅父是否來過信。

仔細回憶,大約是沒有的。

重生之後,許多事請都有了變故,身邊的人事,崔雲昭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所以現在忽然收到舅父的信,崔雲昭一麵有些欣喜,一麵也有些擔憂。

她怕殷氏有什麼事。

崔雲昭忙讓桃緋進來,問:“信是怎麼送過來的?從博陵到桐廬應當沒那麼快。”

她同霍檀的婚事,崔序自然不可能直接了當處置,當時也是給桐廬殷氏去過消息的。

不過他很精明,緊趕慢趕讓崔雲昭一月內就成了婚,發出信的時候已經開始納采了,等三書六禮都走了,這樣殷氏想要插手崔雲昭的婚事,也已經有心無力了。

崔雲昭成婚之時,博陵城中殷氏的商鋪應該已經傳回了消息,現在算算,這封信大約是婚後才送出來的。

桃緋把信遞到梨青手中,梨青便取了信刀,一點點拆開了信封。

桃緋在邊上說:“是家中門房送這信是殷氏送到

崔氏的,不過因為寫著小姐的名諱,門房貴叔使了個心思,沒有往二老爺手裡遞。”

也就是說,這信是家裡門房直接讓送來的。

崔雲昭心裡感激,忙道:“記得好好打點一番,讓門房回去謝過貴叔。”

桃緋點頭,道:“小姐放心,已經打點過了。”

說話的工夫,梨青拆開信封,把信交到了崔雲昭手中。

崔雲昭展信速讀。

她認得舅父的那一筆迫頗具風骨的小楷,故而看了第一眼便知道是舅父親筆所寫。

信上先問好,恭喜她成婚,又讓她好好相夫教子,踏實過日子。

崔雲昭看到這裡,不由蹙了蹙眉。

她壓下心中的不快,繼續看下去,可越往她臉色越差。

夏媽媽在邊上仔細看她臉色,見她如此,心裡便歎了口氣。

這麼多年過去,舅老爺還是那般脾氣。

等崔雲昭把信都看完了,夏媽媽才輕聲開口:“舅老爺說了什麼?”

崔雲昭看了看梨青,揮手讓她跟桃緋退下了去。

然後才對夏媽媽說:“舅父想讓霆郎去桐廬。”

夏媽媽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了下去,她沉默片刻,不死心問:“那嵐姑娘呢?”

崔雲昭搖了搖頭:“隻字未提。”

夏媽媽就不說話了。

崔雲昭抿了抿嘴唇,她今日一天經曆了大起大落,本不出的難受。

“我那時候確實期盼過的。”

她同殷氏關係冷淡,也並非沒有理由。

崔雲昭回憶起早**,淡淡道:“當時母親忽然病逝,那病來勢洶洶,一下子從頭暈腦脹變成了臥床不起,我跟弟妹都嚇壞了。”

夏媽媽也不由想起那段往事來。

崔雲昭以前有什麼委屈,都憋在心裡不說出來,時間久了,夏媽媽知道她心裡頭一直不舒坦。

就說當年父母過世的事,在崔雲昭心裡一直有不小的疙瘩。

後來她遇事不求人,總是委屈隱忍,同當**有很大關係。

崔雲昭看向夏媽媽,眼眸中沒有眼淚,隻有淡淡的傷感。

時過境遷,十幾年匆匆而過,崔雲昭已經死過一回,現在再去回望當年事,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似乎都不那麼重要了。

她隻是想說一說當**。

“當年母親生病的時候,我就有了預感。”

崔雲昭動了動嘴唇,她沉默片刻,還是繼續道:“從小到大,母親一直對我們很溫柔,可孩子都很敏感,母親心裡最在乎的是誰,我跟弟妹都很清楚。”

“母親最在乎的隻有父親,也唯有父親。”

“父親病了,她會不眠不休照顧,我跟弟妹病了,她一貫都是叮囑你和劉媽媽。”

崔雲昭歎了口氣:“年少的時候,我其實很委屈,委屈自己的母親最愛的不是自己。”

“但後來我漸漸長大,我發現也沒必要那麼委屈,母親隻是她自己,她願意更愛誰,那是她自己的事,我也做好孩子的本分就夠了。”

“我心裡都頭明白,可我還是會委屈,”崔雲昭看向夏媽媽,眼底有了些水汽,“媽媽,小時候是真的克製不住覺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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