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青作為普通的丫鬟,如何能當這麼大的差事。
崔雲昭拍了一下她的手,因為梨青在給她臉上上珍珠粉,她就沒有笑。
“怎麼不能呢?孫掌櫃也不是從小就讀書識字,他也是從夥計做起,後來跟著賬房學算賬,才慢慢成為掌櫃的。”
“他能行,你為什麼不行?你好歹跟著我學過幾個字。”
被崔雲昭這麼一誇,梨青難得出現了激動的神色。
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姐,我真的可以?”
崔雲昭點點頭,很認真說:“我覺得你可以。”
這一次,梨青沒有猶豫。
“那我想同夏媽媽學習。”
崔雲昭立即就笑了:“好,明日開始,你就多給夏媽媽幫忙,得了空也多學幾個字,做生意不需要多高的學問,你能看懂賬本,看懂契約就足夠了。”
梨青使勁點頭:“好,小姐,我會努力的!”
主仆兩個在這邊說著話,很快,梨青就給她上好了妝,重新梳了雙環髻。
這樣一打扮,遮掩住了崔雲昭僅剩的半分病容,襯得她嬌俏可愛,珠圓玉潤,一看就是日子幸福的新嫁娘。
崔雲昭在羅漢床邊落座,自己吃了一碗薑糖水,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霍檀從暖房出來,看到的就是崔雲昭依窗品茶的秀美模樣。
他腳步微頓,覺得自己呼吸都停滯了,不想去打擾這份純粹的美好。
倒是崔雲昭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看他。
霍檀身上穿著鬆鬆垮垮的中衣,頭發披散,有一種說不出的慵懶俊美。
這樣的霍檀,一點都不像是英勇的軍人,反而有一種世家公子的清貴。
霍檀見崔雲昭看過來,便對她淺淺一笑,然後就來到羅漢床邊,陪著她坐下。
他
不用崔雲昭給自己倒茶,
自己倒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薑糖水,
一碗甜辣喝下去,
四肢百骸都暖和了。
霍檀放下茶杯,
正了正腰背,認真看向崔雲昭。
“皎皎,我知道錯了。”
他目光真誠,顯然已經想明白了這一切。
“皎皎,我不應該以自己的想法去安排你的後路,說那些似是而非的酸話,我自己都瞧
不起自己。”
“我以後再也不會如此,我錯了,還請皎皎原諒我。”
崔雲昭長舒口氣。
看來,兩個人雖然沒有到心有靈犀那個地步,霍檀卻也已經熟悉她的為人。
知道她厭惡什麼,也知道她生氣什麼。
兩個人剛剛成婚一個多月,能有如今這般,崔雲昭已經知足。
但她更清楚,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
前世的閉口不言是最大錯誤。
崔雲昭想了想,認真開口:“霍檀,我不需要你為我決定以後的路,以後我要如何過,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決定我的人生。”
她一邊說,看到霍檀的神色越發嚴肅認真。
崔雲昭頓了頓,繼續道:“而你不過是用這些借口,在撫平自己的愧疚罷了。你若真是愧疚,就努力做到最好,把你想給我的一切都提前給我。”
“你可以做到嗎?”
霍檀目光堅定,沒有遊移,也沒有退縮。
他認真看向崔雲昭,不用說話,眼神就是答案。
他可以做到。
————
霍檀認真看著崔雲昭好一會兒,才笑了一下:“我可以做到。”
他的態度清晰傳遞給了她。
崔雲昭也認真回望他,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此事就揭過去了。”
霍檀佯裝喘氣,拍著胸膛說:“哎呀,娘子可真嚇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崔雲昭沒好氣看他一眼。
霍檀這才衝她伸了伸手:“娘子,我想你了。”
崔雲昭麵上微紅,卻還是下了羅漢床,轉身在他身邊坐定。
不過她剛一坐下來,就被霍檀整個抱在懷裡,一動不能動。
霍檀的懷抱很溫熱。
是熟悉的,讓人安心的溫度。
崔雲昭整個人放鬆下來,儘量不去碰他肩膀的傷,讓自己靠在他懷中。
霍檀把下巴放在崔雲昭的肩膀上,用剛刮乾淨的下巴去蹭她細嫩的脖頸。
“癢。”
崔雲昭笑著躲開他。
霍檀長長舒了口氣,才道:“回來真好。”
崔雲昭嗯了一聲,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逗他:“你一直都是自己刮胡子,怎麼現在就非要耍賴讓我來刮?”
霍檀半閉著眼睛,抱著她慵懶地躺在羅漢床上。
“有皎皎,我自己就沒用了。”
崔雲昭又哼了一聲,心情一瞬便明媚了。
把話說開,親人歸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霍檀這才道:“你
走之後,
我們就原地修整?()?[(.)]??&?&??,
組織村民修葺他們自己的屋舍,
清理積雪,
安置傷員還有逝者。”
“好在村民所剩不少,那村的裡正也很穩重,事情倒是辦的很利落。”
“村民安置妥當之後,我立即清點人數、兵器、馬匹等,準備追擊那些山匪。”
山匪在那一場雪災裡也**不少,從他們找出來的屍體來看,最少**四五十人。
這些都是被英勇的士兵和村民合夥殺死的,少部分是被大雪壓死,還有十。
通過這些俘虜,霍檀知道了那些山匪的具體消息。
“那些山匪足有四百人左右,同我們隊伍不上相下,而且對方是有備而來,暗中襲擊埋伏,才讓我們遇險。”
說到這裡,霍檀頓了頓:“是我識人不清,輕信了林三郎。”
崔雲昭以為這一切都是意外,可現在聽霍檀的意思,竟是人為的。
這讓她竟有些恍惚。
之前的宴席還在眼前,林三郎敦厚老實的模樣崔雲昭還沒來得及忘記。
不過幾日工夫,他就背叛了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們。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士兵們最恨的就是背叛者。
同袍情誼比血緣還深,他們都是過命的交情,如何不會怨恨。
崔雲昭想起那日樊大林的隻字片語,忽然便明白了。
因為太過怨恨,他連名字都不想喊。
霍檀歎了口氣。
他的心情是極為複雜的。
“隆豐村地勢並不複雜,如果我們沒有帶著救援物資,多裝備兵器,不會給他們可乘之機,可就在我們都下了馬,搬著物資往村中送時,這些埋伏已久的山匪就忽然出現了。”
“他們手裡有精良武器,又伺機埋伏,狠狠打了個措手不及。”
“當時我已經進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