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前世今生,早就不...(1 / 2)

攬流光 鵲上心頭 12229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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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乾德殿出來,於未平已經不在殿外。

領路的內侍依舊守在門口,等他們出來,便笑道:“侯爺,侯夫人,這邊請。”

兩人又被請回了榮恩殿。

榮恩殿中的動物們已經被帶了下去,殿中打掃得乾乾淨淨,那兩名妖嬈的妃妾也不在殿中,裴翊詢倒是正在跟林繡姑說話。

他臉上帶笑,看起來一派溫文,如同儒慕長輩的少年一般,單純可親。

見兩人回來了,他也笑著招手:“該用午膳了。”

於是,一家人就規規矩矩在宮裡陪著太子用午膳。

宮裡規矩森嚴,即便是裴翊詢,也不能一邊吃飯一邊說話,於是幾人隻能安靜無聲吃著飯,好不容易吃完了,霍檀便起身感謝太子賜膳。

裴翊詢抬眸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冷哼一聲,然後就說:“好了,恩也謝過了,樣子也擺出來了,你們都出宮去吧。”

他偏過頭,看向殿外碧空。

“霍檀,我很喜歡老夫人,你好好照顧老人家。”

林繡姑雖然很緊張,但她麵對太子時,還是會有一種母親般的慈愛,這種慈愛是發自內心的,靠偽裝根本就做不到。

大抵因此,裴翊詢對她一直很客氣,沒有擺出乖張模樣。

霍家人忙起身,叩謝天恩,臨走的時候,林繡姑忍不住道:“殿下好好用膳,方能身體健康。”

裴翊詢難得笑了。

他道:“多謝老夫人。”

一路無話,等回到霍家宅院裡,一家人才終於鬆了口氣。

霍成樸見家裡人都很緊張,便道:“我的衣裳都濕了,還是嫂嫂有遠見,公服多做了一身。”

林繡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跟柳兒表現得很好,很厲害。”

等孩子們都走了,林繡姑才跟崔雲昭和霍檀道:“你們離去之後,太子就讓人把動物都收了下去,給我講了講京中哪裡好玩,哪裡風景好。”

這倒是出乎霍檀的意料。

就林繡姑說著,又歎了口氣:“我看著他不停喝酒,中午也沒怎麼用飯,大抵也是為了陛下的病憂心。”

霍檀跟崔雲昭對視一眼,安慰了林繡姑幾句,讓她好生歇下,夫妻兩個才回了主院。

等上了二樓,兩個人看著對方盛裝打扮的模樣,緩緩相視一笑。

這一次,兩人什麼都沒有說。

但心意相通,一切皆於無聲處勝有聲。

次日,宮裡送來了賞賜。

賞賜裡一多半都是給林繡姑的,小半是給霍新柳和霍成樸的,剩下才是其他人的。

而霍檀跟太子殿下相談甚歡的流言,也在京中慢慢傳開。

霍家沒有如同其他勳貴那般高調亮相,到處結交善緣,一家人一直都很低調,所有的賞春宴會全部回絕,登門拜訪的帖子也都拒絕,沒有同任何人家攀扯。

除了見過崔氏和殷氏幾家姻親,其餘人家皆沒能踏入定遠侯府一步,而自從朝廷正式開始早朝之後,霍檀也開始按部就班點卯上朝。

對於他這樣一個新貴,那些老臣和世家們自然頗為在意。

但霍檀一不同他們結交,二不結黨營私,每日隻做自己應當做的差事,詔令也隻聽朝廷的詔令。

脾氣好的不像是個南征北戰的大將軍。

這樣一來,霍家這個孤臣的印象就坐實了。

景德八年的春日,比往年任何時候都要寒冷,頗有些春寒料峭之感。

即便寒冷,可京中的天色一直都很好,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世家貴女少爺們踏青遊玩,依舊活在汴京風華中。

霍家人沒有參與這樣的活動。

自從搬來汴京,他們一家人似乎都沒了以往的活潑,崔雲昭跟霍新枝低調處理家中的商鋪庶務,林繡姑認真照顧一家老小,霍新柳一邊好好讀書,一邊在廚房裡忙碌。

霍成樸更是心無旁騖,一門心思都是讀書,偶爾殷行止、崔方明和崔雲霆登門,他就同幾位兄長議論課業,自學也很認真。

一家人按部就班生活,看起寡淡憋悶,可每個人卻都慢慢靜了心。

風華迷人,可簡單唯真。

一晃神,三個月便如梭而過,汴京的炎熱夏日遲遲到來。

五月的汴京已經很炎熱了。

沒有伏鹿流淌在小巷裡的溪流,涼爽的風送不進來,會讓低矮的屋舍悶熱一些。

定遠侯府寬闊,倒是沒有那麼悶熱,卻也不及伏鹿涼爽。

那是一種從骨子裡要鑽出來的焦躁。

這三個月來,京中局勢越發緊張。

陛下久病不起,已經四個月未曾露麵,也未曾麵見朝臣,說句實話,朝臣甚至不知陛下生死。

而朝堂之上,因為於未平是經年老將,手裡握有殿前兵馬司及利澤藩鎮,如今整個京師,除了霍檀無人可以與之抗衡。

這三個月來,於未平一直努力拉攏霍檀,但霍檀卻完全不上鉤,隻把自己

當做孤臣。

也正因此,於未平一直對霍檀多有不滿,故而對長汀大營多有打壓,臟活累活都丟給他們去乾。

霍檀也毫無怨言,隻私下安撫將士,讓大家稍安勿躁,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些臟活累活,霍檀迅速在汴京站穩腳跟,被汴京百姓記在了心裡。

這三個月,霍檀名聲反而更好。

於未平卻沒工夫關注霍檀了,在朝堂上,太子裴翊詢數次對於未平發難,兩個人皆聯合自己的心腹大臣,在朝堂之上來回攻殲,已經完全撕破了臉麵。

汴京之中,被朝廷攻殲牽連的朝臣多達二十幾人,升遷貶官都是小事,更有甚者,抄家滅族,一不留神就血流成河。

待到了夏日時節,就連貴女少爺們都不敢隨意出去踏青了,他們都縮在家裡,不敢聲張惹事。

汴京瞬間陷入風聲鶴唳裡。

百姓們也越發膽戰心驚,生活小心翼翼。

這一日霍檀回到家時,已經是皎月高懸,寂夜戚戚。

崔雲昭正在燈下讀書,聽到腳步聲,便抬頭看向他。

“回來了,今日還算早。”

霍檀一回來,主院裡頓時忙碌起來。

霍檀神情很是倦怠,等他洗漱更衣,穿上家常的衫衣坐在窗邊時,身上的緊繃才慢慢卸去。

雪球顛顛跑過來,一步竄上羅漢床,在他腿邊趴了下來。

跟當年那個嬌嬌弱弱的小團子相比,現在的雪球胖了好幾圈,已經是大雪球了。

年歲漸長之後,它也沒有以前那麼活潑,現在非常乖順溫柔。

霍檀輕輕撫摸著雪球的小腦袋,長長舒了口氣。

“今日又有事?”

崔雲昭煮了金駿眉,輕聲細語地問。

她總是這樣,無論發生多大的事情,都是不急不躁的,霍檀每次回到家中,都會覺得分外放鬆。

因為崔雲昭總會讓他安心。

“今日上朝時,太子忽然發難,指責威遠公府的妾室家族橫行霸道,欺男霸女,直接下旨處決了那名妾室及其家族,甚至連妾室腹中的骨肉都沒放過,下旨一並處死。”

朝堂攻殲,自古以來都很殘酷。

但古往今來,無**殲所謂何事,從來不會殃及稚子,孩童何其無辜,要被牽連進這一樁樁血腥裡。

當今這位太子是說一不二的主,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這幾個月來,隻要有朝臣進言,勸解他勤於政事,他就直接當庭**,絕不手軟。

就連言官都不放過。

五日前有數名年長言官進言,勸解太子仁厚,不應多造殺戮,太子也不予理會。

老大人們跪了一天一夜都不肯走,最後太子被激怒,直接下令庭杖,當庭打**三名老言官。

此事在朝廷掀起軒然大波,然而一波不平一波又起,不過短短五日之後,他就又把矛頭指向了於未平。

裴翊詢不過隻有二十歲,剛剛弱冠成年,卻手腕殘酷,冷酷無情,讓人心中膽寒。

亂世之下應用重典,可裴翊詢的重典卻不分青紅皂白,凡是讓他不痛快的,他都要予以處置,毫不留情直接殺戮。

本就是朝廷中事,不應被百姓得知,可有心人推波助瀾,如今整個天下都知道當今太子殿下,未來的儲君是多麼殘酷暴戾的**。

汴京氣氛越發嚴峻。

崔雲昭聽到霍檀的話,煮茶的手微微一頓:“已經處決了?”

霍檀點頭:“在太子下旨的時候,已經處決了所有人,那名侍妾也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