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書衛允麵無表情出列行禮,終於忍受不住,直接道:“待國舅榮登大寶,再議論政事不遲。”
“你!”
於未平變了臉色。
他揚聲道:“來人,把衛尚書拉下去!”
他話音落下,數十名親兵湧入太極殿,就要捉拿衛允。
可此時,一直逆來順受的朝臣們卻一擁而上,圍在了衛允身前。
“誰人敢動朝廷一品大員?”
他們手無寸鐵,又一連數日沒有洗漱,每個人都蓬頭垢麵,狼狽不堪。
可他們的眼睛卻是明亮的。
衛允站在人群中,滿心都是感慨。
老尚書老淚縱橫,仰天長歎。
他回頭看向驚怒交加的於未平,厲聲斥責道:“於未平殺太子,囚陛下,辱殺大臣,大逆不道,爾等忍你,不過為了陛下安危,亦為汴京百姓,為天下蒼生,國政不能亂,政令不得停。”
說到這裡,他昂首挺胸,站在大殿之上。
即便整個太極殿已經亂成一團,早就沒有往日的莊嚴肅穆,可他卻依舊屹立不倒。
“即便你殺了我,殺了我們,殺了天下人,你也依舊是逆賊!”
“人生自古誰無死,我就在這裡,你來殺我!”
於未平胸口起伏,被衛允氣得滿麵通紅,他直接摔了禦案上的茶盞,一把取出腰間的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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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鋒在暖陽下閃爍著冷光,帶著浸潤無數鮮血的殘酷。
於未平一步
步向前,可文弱的朝臣們卻視死如歸。
到了這個地步,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一場殘酷的殺戮即將開始。
就在此時,外麵卻忽然傳來一陣喧鬨聲。
片刻之後,轟隆隆的馬蹄踏入長信宮,天地為之震顫。
恰逢正午時分,金烏高懸,光照大地。
一道高大威武的身影策馬向前,一路直奔太極殿。
有眼尖的朝臣看清來人,頓時喜極而泣。
“是定遠公!”
“是霍檀來救我們了!”
朝臣們熱淚盈眶,看著從光中走出來的年輕英雄。
霍檀策馬向前,手中唐刀高高舉起,滿臉皆是肅穆。
“殺於賊,救陛下!”
在他身後,數萬士兵山呼海嘯。
“殺於賊,救陛下!”
於未平的手抖了。
————
霍檀一路直奔太極殿,待討逆軍湧入殿中時,於未平已經拽著一位年邁的老臣擋在身前。
其餘他麾下的士兵都圍在朝臣們身前,手裡長刀寒光閃爍,沒有讓開分毫。
情勢緊張又焦灼。
霍檀大踏步進入太極殿,氣勢恢宏,讓於未平心驚膽戰。
“霍檀,你這是謀逆。”
霍檀冷笑一聲,朗聲道:“臣受嶺南王旨意,討伐謀逆逆賊,救陛下於水火,何來犯上?”
他唐刀一揮,直指於未平:“逆賊,還不束手就擒。”
形勢逆轉,於未平再無生機。
他麵目猙獰,手裡緊緊攥著那名老臣,厲聲道:“你若敢動我,我就殺了他。”
霍檀微微蹙起眉頭,對身邊的譚齊丘擺了擺手,正要安排弓箭手準備射殺,就聽於未平身前那名老大人開口。
“老朽年長,未能有一日之功,恥於為臣,今以身殉國,死得其所。”
說罷,老大人往前一撲,直接撞到了於未平的長刀上。
血花四濺。
其他的朝臣見到此情此景,皆赤紅了雙眼,各個聲嘶力竭:“賊寇誤國,賊寇誤國!”
於未平毫無防備,呆愣一瞬,然而就這一瞬,霍檀已經欺身上前,一個手刀狠狠擊打在了於未平的脖頸上。
這一擊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即便是於未平也抵抗不住,當即便暈倒了過去。
太極殿上安靜一瞬,下一刻,朝臣們山呼海嘯:“逆賊罪有應得!”
不過轉瞬,這一場討逆便結束了。
霍檀命譚齊丘綁住於未平,嚴加看守,又安排士兵清繳於未平的餘孽殘黨,全部活捉關押,暫不傷害。
之後又讓太醫趕緊給朝臣們診治,等太極殿上事畢,霍檀才領了一隊人馬迅速趕往乾德殿
。
他√♀?♀?√,
周春山已經領了另一隊人解救皇帝,
等霍檀到達乾德殿時,
乾德殿外已經都換上了自己人。
霍檀快步進入乾德殿,
就看到周春山等在殿中,立即上前來:“公爺。”
霍檀點頭,看了一眼寢殿外的太醫:“陛下如何?”
周春山歎了口氣。
霍檀心中微沉,他直接招。”
太醫臉色蒼白,低聲道:“公爺,陛下病體沉珂,天年無多,本來若是靜養,大抵也能再養數月,可如今……”
霍檀蹙了蹙眉頭,問:“陛下何時能醒?”
太醫道:“之前……不讓臣等給陛下醫治,臣方才已經行過金針,大約一個時辰就能醒來。”
霍檀點了點頭,道:“有勞太醫了。”
太醫態度十分恭敬,他想了想,又說:“若是能請博陵的老神醫給陛下診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霍檀道知道了。
入宮之後,一切事宜都要安排妥當。
霍檀先讓親兵衛把守長信宮,又讓士兵重新安排守城並修補破損城牆,另外捉拿於未平的少數黨羽,直接關押進入詔獄。
他跟裴翊詢和於未平都不同,他隻捉拿,不審判,一切事宜都等裴業醒來定奪。
如此,等裴業醒來時,汴京已經重新恢複平靜。
裴業這一覺睡了十數日,等醒來時已經不止今夕是何夕,他平靜躺了一會兒,才看到床榻邊的嶺南王和霍檀。
當看到兩人時,裴業便已經明白事情已經結束了。
他安靜了片刻,才淺淺笑了一下。
那笑容沒有釋懷,也沒有如釋重負,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
“於未平呢?”
霍檀道:“回稟陛下,於未平已經派人關押,等陛下發落。”
裴業輕輕應了一聲,然後道:“霍檀,你先出去暫等,三弟,過來。”
霍檀很乾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