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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夏她們到達教學樓時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路上的異種越來越多了，他們嘗試著用剛到手的道具來反擊它們。效果很不錯，不僅僅解決了異種，還提高了他們使用道具的熟練度。
很快就到了高三教學樓底下。
他們抬頭看。
一樣的，不知為何高三教學樓的樓體也變得灰撲撲的，有一種黯淡之感。
教學樓有四層，外嵌的紅磚顏色很深，白色的磚縫線條反而變得顯眼，縱橫交錯地勾勒出一張網，像是一張巨網在教學樓外牆上鋪開。
他們抬腿踩上樓梯，一踏上就感覺到一股灼熱之氣，但溫度沒有昨天高。
十個人沿樓梯上至四樓，踏上四樓走廊時，鐘夏突然伸手攔住了他們，“要小心。”
越靠近越是擔心。事情的發展會如同他們所計劃的那麼順利嗎？進入辦公室，拿到印章後離開。
其他人將心提起，同時點頭：“嗯。”
“要準備好隨時動作。”
鐘夏先打了一劑預防劑，他們才重新動起來。
方尚尖看見年級組辦公室門口柱子邊有一株鮮豔的綠植，他有些警惕地張開手，掌心一下升起一簇火焰。
無他，誰叫這盆植物長勢這麼好，但外麵路邊的植物都極其萎靡。
多留個心眼總沒錯。
十個人小心翼翼地走到辦公室門口，門是關上的。
紅色的防盜門緊閉，上方的牌子上有著年級組辦公室的黑色印字。
這一次來辦公室的心境不同，麵對熟悉的大門，正常生活的時候隻是聽老師的指示拿班級的學習資料什麼的。
這次來是要“搶”東西，沒錯，他們已經做好了強搶的準備。
還準備好大戰一場了，畢竟裡麵可能有怪物。
十個人堵在不足兩米寬的走廊，有些擠。方尚尖往後退，他用另一隻手護住手心的火焰，以免燒到其他人的衣服。
挪動之間，他的小腿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有尖銳的鐵片刺中了他的小腿肉。
伴隨著疼痛，他腦仁一緊，反應過來。
那個盆栽！不會在吸他的血吧！
橙色的火焰隨著他視線的偏移轉了地方，火苗一竄，包圍了整株植物。那盆栽也瞬間變成了灰燼，堆積成一小堆蓋在土層上。
焦味鑽進大家的鼻腔，大家立刻回頭注意到方尚尖，因為現在有火的人就隻有他。
當然，他們也注意到了那團灰燼和方尚尖手指指向盆栽的動作。
方尚尖手指向那堆灰，朝他們解釋道：“連門口的這個植物都會咬人，會吸血。我們進去了更要小心。”
說這句話時他小腿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他低頭看了一下，傷口不深，不嚴重，也沒出血，才放下心來。
“還好沒事。”方尚尖說。
門前的人是石磊，他有些猶豫，手舉胸前，最後還是決定要敲門。
“篤篤篤”
有些沉悶的敲門聲響起。
沒有回應。
於是他又敲了一次。
接著，門自動地朝裡打開了。
大家也看清了裡麵的場景，很黑。有一團黑色濃霧充斥著這個小空間，由於黑霧的原因，這室內隻有開門放進去的亮光照著的地方才能看見有什麼。
可見範圍大概……三米？
石磊半舉著的手僵住，默默收起來。
不過這時他們還不敢貿然進去，隻是站在門口觀望著。
年級組辦公室很大，幾乎年級組的老師都在裡麵，包括數學組長、英語組長、語文組長、物理組長等等。
工位都有好幾個，還有茶幾沙發等。
“請進。”好像現在才聽見敲門聲一樣，霧中有人回答。
這聲音淡淡，但一直縈繞在他們耳邊，像蜂鳴，鐘夏她們臉色有些難看了。
隨著聲音的出現，在黑霧中，沙發上也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不，不能稱之為人。
因為它太臃腫了，就算在黑霧的遮掩下，他們也可以看到沙發上那一大坨被製服緊緊包裹著，肉從衣料之間的縫隙中溢出來。
還有它的手，是蜷縮在一起的，像一個圓球。
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沙發上的人有大問題。
他們的警戒心瞬間提至最高。
“怎麼了？同學們？找我有什麼事嗎？”沙發上的人說話有些詭異的溫和。
鐘夏眯著眼，好像黑霧散去了些，她看清了沙發上的“人”胸口上的胸牌，胸牌上有著幾個字。
年級主任：教師一號。
同時黑霧的消散也使沙發上的教師一號顯出了真容。
它的嘴邊長滿了觸須，臉皮耷拉著一層層地疊在一起，一眼看過去是沒有嘴的，但它發出聲音時嘴部是有波動的。
像人又不像人。
鐘夏聽見了旁邊人的吸氣聲。
教師一號看他們久久不動，又問：“怎麼了？”
這平靜的態度有些出人意料。
他們還以為一開門就會衝上來一個怪物，沒想到這個怪物確是一副溫和的模樣。
鐘夏覺得十分奇怪，麵前的教師一號儘管看起來就是異種的樣子，但似乎保留了人的想法和一套行為邏輯。
會稱呼他們為同學，會問他們有什麼事，敲門還會說請進。難道被異種寄生的教師一號還保留著理智？
要不然順著它走吧。
鐘夏嘗試著說：“……老師，我們有一點兒事找您幫忙。”
說完她內心有些忐忑，麵前的這個怪物會應聲嗎？
出乎意料，教師一號拿起了桌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書本，翻開，但眼睛一直盯著他們。
它的觸須歡快地舞動起來，它說：“有什麼事呢？同學。”
鐘夏走近一步，看著教師一號的眼睛，說：“我們想借用一下年級章印。”
“哦？”教師一號說，“為什麼呢？”
鐘夏一愣，她好像看見了教師一號的嘴張開閉合之時肉粘連住了。
看起來眼前的怪物很好說話，石磊上前用著十分熟稔的語氣說：“老師，是這樣的。我們的轉學申請已經被批準了，學校和家裡那邊都溝通過了，所有的流程都弄好了，隻差您這裡了。”
他說罷有些緊張，視線落在教師一號的臉上，但看不下去，隻好看稍微能接受的衣領處。
空氣陷入沉默中，教師一號仿佛聽懂了一般，它怪異地點了好幾下頭，開始解自己的衣領，說的話變得不清楚了。
“好，好，好。”它的製服扣子被它解開，露出了裡邊已經異化的皮膚，“在這，把申請書給、給我看……看。”
悚然的一幕出現了，教師一號徒手剝開了自己胸前的皮肉，裡麵的肉還在鮮活的鼓動著，紅色的章印赫然就躺在裡麵。
它的聲音斷斷續續，模糊的讓人難以分辨，它說：“給我……給我……看……申請書。”
這場景也嚇得石磊連帶著身後的人後退了半步，但他鼓起勇氣上前，動作很慢地伸向背後的書包。
石磊有些猶豫，他要拿他的去嗎？
身後，蔣朝魚連忙拿出了一張轉學申請書塞到石磊手裡。
石磊立刻將這份轉學申請書遞給教師一號。
教師一號伸出了右手去接，它的右手伸出，圓手像花開一樣張開，吸附住了石磊遞過來的那張申請書。
石磊感受到薄薄的紙張對麵有一股力拽著他。
同時教師一號的左手才把胸腔內的紅色印章掏了出來，握在手心。
它點頭，看起來很是滿意，並且它還確認了轉學申請書的真偽。
“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