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攤主會越想越不對勁,心如爪撓、夜不能寐,不出三天功夫,他一定會想辦法找上門來,出一個更高的價格將那兩件破爛買回去。”
如此一通分析有理有據。
錦袍青年、陳修颺,陳修煦,陳文雪幾人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然後,俱是以崇拜的眼神看向陳景運。
不愧是五爺爺,果然心思熟慮,輕輕鬆鬆就玩弄黑心老板於股掌之間。
陳景運看著薑小魚,張了張嘴想分辯兩句,卻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他總不能說,反正氣運印記爆在哪裡都行,那賭攤老板自己撞上來,他索性就逮著一個人爆了。
好在金色印記爆在了那本破書上,而橙色印記爆在了那個盒子身上。
至於那赤紅球珠,還真的是赤螢石,他也沒蒙那老板,說的都是實話。
因為自己之前經常出去探礦,娘子給自己上過很多課,不僅教了很多辨彆礦物的技巧,還特地強調過許多種需要避坑的礦材,其中有些是容易混淆的,還有一些則是對身體有害的。
赤螢石便是其中之一。娘子反複強調過要躲遠一點,那東西接觸久了會對身體產生不可逆轉的傷害。
所以他之前才將赤螢球珠丟還給了廖老六,順便好心告誡了一下那老六這東西的危害。
畢竟人家做生意的確黑心了些,卻也罪不至死啊。
綜上,薑小魚分析來分析去半天,一條都沒中!
“對了,五爺爺,您準備賺那黑心老板多少靈石?”薑小魚繼續崇拜地看著陳景運,“我建議可以多拖兩天,說不定能多賣個一兩千靈石,也算是為我們報了大仇。”
“不賣。”
薑小魚眨了眨眼,眼神愈發崇拜:“妙啊~如此一來,這件事搞不好會成為那黑心老板一輩子的心結。”
閒聊間,陳景運也沒了繼續逛街的心思,帶著一群小子姑娘們回了陳氏鋪麵。
臨到門口時。
薑小魚忽然注意到號稱是皇太子玄孫的吳永亮居然還在隊伍裡,忍不住蹙了蹙眉:“你跟來乾啥?”
吳永亮一愣,也是有些莫名其妙:“對啊,我跟著你們乾啥?”
不過很快,他就沒再糾結這個問題了,一拍後腦勺看向陳修颺:“算了,反正來都來了。那個,修颺兄弟,我這裡有好東西,跟你分享一下。”
說著,他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本精致的冊子,湊到陳修颺跟前,翻了一頁給他看,然後一臉得意的盯著陳修颺的表情,仿佛在期待著什麼。
果不其然。
陳修颺一看之下,先是一怔,而後全身一顫,繼而雙眸瞪得賊大,臉紅耳赤呼吸急促,指著那冊子上的圖畫:“這這這……這是……”
“沒錯,這是《風流劍仙俏師尊》的經典劇情插畫。”吳永亮一臉驕傲的說道,“而這一幕,正是柳輕顏遭到盟友背叛,身陷絕境之中時,軒轅白發蒙麵出現,抱著師尊大殺四方,突圍而去的經典場景。”
薑小魚、陳文雪等人聞言也好奇的湊了過來,然後後者忽得驚呼了一聲,紅著臉掩麵倒退了兩步:“哎呀,人家才是十六歲的小孩子啦,怎麼能給我看這個?”
薑小魚卻是皺著眉頭發出質疑:“這柳輕顏為何身穿薄紗戰裙?這不合理啊。這衣服怎麼破成這樣子,連肚兜都露出來一大半了?身上卻沒有半點傷~~還有,那軒轅白發蒙麵也太不專業了,白發都不帶遮掩一下的嗎?”
吳永亮梗著脖子說:“這叫藝術加工,劇情需要。”
“什麼樣的藝術加工需要露大腿的?”薑小魚繼續發出靈魂拷問。
“哼~夏蟲不可語冰,話不投機半句多。”吳永亮傲嬌的彆過頭,轉而對陳修颺道,“兄弟,這書乃是兩百多年前的古籍,我是在皇家書庫裡搜羅到的,市麵上已經絕傳了,最後兩集我怎麼都找不到,你那邊全不全?”
“全!”
陳修颺重重的點了下頭,一臉驕傲,嘚瑟無比:“我也是在我們家藏經閣角落裡找到的,一共有三套,嶄新,齊全無漏。”
吳永亮激動的全身都在顫抖:“勻我一套,兄弟勻我一套,出多少錢我都願意。”
“勻你一套沒關係,但是我覺得咱們可以做點事業出來。”陳修颺吹了吹白發,意味深長的笑道,“這麼好的東西不能隻有我們兩個知道,我們要重新雕版,用靈墨靈紙拓印,然後配上你那些精裝插畫~~保管能大賣特賣!”
“有趣,有趣。”吳永亮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四十五度側顏,語調深邃道,“荒唐半世,是時候做點驚天動地的大事了。”
“對了,那個叫【墨香子】的作者是哪位先賢,永亮兄弟有過考據嗎?”
“唉,我派人遍尋大地,也沒能找出此作究竟是哪位先賢留下的瑰麗文化遺產。”
“想必是哪位遊戲紅塵的大佬,無意中揮灑潑墨而成。”
然後,兩人就蹲在街邊,興致勃勃的聊起了如何重新雕版,重新發行的大事來。
整個過程,看得英靈狀態下的陳玄墨久久不語。
他怎麼都沒想到,當年小書商給的出版樣書居然還有留存,竟然不知道給誰塞進了家族藏經閣。
他尷尬的腳趾頭都快摳出一室三廳了。
在這一瞬,陳玄墨忽然萬分慶幸自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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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陳景運已經帶著此行的“戰利品”回到了和娘子同住的臨時居所。
王芊芊原本坐在回廊下,手裡正拿著本煉器手劄在看,見他進門,當即放下書迎了上去。
她此番跟著來金吾坊市,有兩大原因。
第一,便是想要考察一下金吾坊市的煉器市場,再決定是不是要在店鋪內單獨辟一塊出來,展開一下煉器業務。
這第二個原因嘛,自然是帶娃帶煩了。
反正兒子陳信雷現在早已經斷了奶,也會踉踉蹌蹌走路了,她索性就留給了幾個奶媽照顧。
她要給自己放個假。
“夫君,你確定這本書有蹊蹺?”
王芊芊身材恢複很快,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從陳景運手裡接過那本書,她低頭飛快翻閱著,眉心不知不覺蹙起:“這應該是一本記錄煉器思路的手劄,但上麵的字體太過龍飛鳳舞,塗畫線條和符號標注也亂七八糟,多半隻有那煉器師本人能看得懂。”
“竟然是本煉器類的書籍?”陳景運也被娘子的鑒定結果給震驚了一下。
“你買的時候都沒翻過嗎?”王芊芊錯愕,不過轉念一想,就又釋然了,“也對,反正你對煉器一竅不通,翻了也看不懂。”
“……”陳景運沉默。
“從表麵上看,這本書沒啥價值。”王芊芊說道,“不過,既然消耗了一枚金色印記,說明這書定有蹊蹺,就隨便試試吧。”
說著,她叫景運拎來了一桶井水,將整本書都給摁進了水桶裡,隨後觀察了一下書的反應。
書依舊是那本書,沒有被水浸潤,也沒有任何隱藏的文字線條浮現出來。
“嗬嗬,這書還防水啊,用的還是靈紙。”王芊芊把書拎出來,隨手一抖,水珠四下散落。
再觀察一下,發現剛才的水隻是把書上的汙垢和灰塵洗掉了些,整本書依舊乾爽潔淨。
嘖~果然不是凡物。
“再試試火烤吧。”
王芊芊略琢磨了會兒,便點了根蠟燭,將書頁懸到蠟燭火焰上灼烤起來。
吞吐不定的火苗在紙張上掠過,紙張依舊沒有半點異狀。
這讓王芊芊眉頭開始緊皺。
片刻後,她弄來了一個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火盆,直接將破舊書籍丟了進去,並解釋道:“說不定把靈紙都燒掉後,會露出夾層中真正有價值的扉頁。傳說中一些藏物術就是如此的。”
傳說中?
陳景運眼皮子一跳,總覺得娘子這話有些不太靠譜,但他又不敢反對。
雖然大家現在都是築基期修士,但有些築基期修士之間的實力差距還是蠻大的。
豈料。
那本書在火焰中依舊好好的,半點沒有被點燃的跡象。
這一下,連王芊芊嘴角都勾起了一抹笑意:“這破書的防火級彆還挺高,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她抬手掐動指訣。
下一刻,一縷熾熱純淨的火焰從她指尖綿延而出,裹住了火盆內的那本舊書。
熾熱的氣息登時彌漫開來,整個房間的溫度都憑空升高了一大截。
竟是三陽真火。
很顯然,王芊芊是打算用三陽真火來焚燒掉它,看看能留下點什麼。
陳景運看得膽戰心驚的。
普通靈火也就罷了,居然上三陽真火,這萬一真的把寶貝燒壞了可怎麼辦?
可還沒等他開口相勸。
驀地。
“嘩啦啦!”
火盆裡那本舊書的書頁自行翻動起來,而且越翻越快,翻完一遍它又倒過來翻了一遍,如此來回倒騰的翻了片刻之後,它竟然從火盆裡飛了出來,撲棱撲棱著書頁就往窗戶外逃去。
“妖孽,哪裡逃?!”
王芊芊身形一晃。
下一瞬,窗戶外一道火光掠過,她的身影自火光之中顯現出來,而後雙手一揮,滾燙灼熱的三陽真火從四麵八方向舊書湧去,很快將它重新逼回了窗內。
陳景運見狀,也是指尖一點。
“嗡!”
金芒靈劍如靈蛇般自袖底飛出,一劍向飛翔的舊書斬去。
絢爛的金芒登時籠罩了舊書。
好似下一刻就會把舊書撕成碎片。
“嘩啦啦!”
舊書慌忙翻身躲避,卻因過於倉促,一個沒穩住翻滾著墜落在地,被迎麵衝來的陳景運一腳踩住。
舊書掙紮了一下,沒掙動。
而這時候,金芒靈劍已經拐了個彎飛回到了陳景運身側,懸在空中,劍尖對準了舊書扉頁,威脅意味十分明顯。
陳景運沉著臉,厲聲叱喝:“妖孽不準動,否則砍掉你的封麵。”
“好漢饒命,仙子饒命。”那本舊書終於哆哆嗦嗦地開口了,聲音滄桑縹緲,好似蘊含了無數故事,“老朽並非妖孽,吾乃書中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