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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弈仙坊市開埠以來,似乎從未如此熱鬨過。
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弈仙坊市內遊蕩著,代表著海量的財富。
弈仙樓前方的廣場上,不知何時已經搭建了一座巨大而氣勢磅礴的高台。
高台左右兩側前後都懸掛著喜慶的大紅橫幅,上麵用醒目的燦金色字體書寫著“熱烈慶祝弈仙奴首批交付”,“弈仙坊市全場八折大酬賓”,“煉器產品終將改變世界”,“弈仙工坊:讓工匠再次偉大”等一係列標語。
高台左右又懸掛著不少豎幅,上麵同樣是醒目的燦金色字體,寫的內容則稍有區彆,都是諸如“清河上官氏祝賀弈仙奴大獲成功”,“河北宇文氏祝願弈仙市場火爆河東”,“中洲陸氏祝賀弈仙市場再創輝煌”……等等等等。
每一個都是聲名顯赫的金丹家族送來的祝福,其中還包括來自雲陽宗、大吳皇室的祝賀豎幅,均被掛在了最醒目的位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格外顯眼。
高台上的主辦方還未到,但高台下的欄杆外,早就已經擠滿了人。
“哎喲,老王,老王原來你在這裡啊~”
一位四十來歲,模樣略有些滄桑,咯吱窩裡夾著本雜誌的散修,艱難地擠到了人群最前麵,拍著一旁老友的肩膀,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可讓我一陣好找。”
“老張,你也來了?”被稱作為“老王”的散修有些詫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你不是已經將訂單給賣了麼,怎麼還來湊熱鬨?”
兩人在佘山坊市擺攤時,受到現場氣氛影響一時熱血上頭,衝動消費,各自預訂了一具弈仙奴。
原本下完訂單後第二天,他其實便已經隱約有些後悔,畢竟兩百多靈石對他而言著實不是什麼小數目,需要攢很多年才能攢齊。
可後來,見到弈仙奴不斷飆升的總訂單數,以及二手訂單市場的火熱程度,他又感覺自己好像占便宜了,再加上二手訂單的收購價一直在漲,他想要再觀望觀望,便將訂單一路捂到了現在。
“唉~彆提了。”一聽這話,老張的臉都有些垮了,“我那個序列號538號的訂單,有人給我開價到一百三十靈石,我一想啊~才區區一個半月,一轉手就白賺八十靈石,擱以前哪有這種好事,便狠狠心賣了!可一賣完我就後悔了~就在剛才,我聽人說,前六百序列的訂單,價格都飆升到一百五十靈石了!”
這可是二十靈石的差價啊~
想他一個煉氣期六層的散修行腳商,混跡於各個坊市中,辛辛苦苦跑一年才勉強能掙三十靈石左右,刨去修煉等日常消耗,以及支援一下兒子花掉的錢,一年下來也攢不下幾個靈石。
“那你可真是賣虧了。”老王表麵同情,安慰性地拍了拍他肩膀,“你也不想想,現在弈仙奴主材料已經漲成什麼樣了?”
“據說有專業人士估算過,現在一具弈仙奴光是材料成本就超過了一百八十靈石,再加上煉器師的人工費,場地費,銷售費用……未來弈仙奴的價格肯定看漲啊~”
“我反正是不打算賣訂單了。我已經籌到了交付的靈石,準備將成品弈仙奴捂在手中,價格不超過五百靈石絕對不賣!”
此言一出。
老張的臉色愈發黑了。
自己當初怎麼就豬油蒙了心,將前六百序列的訂單給賣掉了?
他隻得訕訕道:“我聽說弈仙奴五千單後就不再打折了,我想趁著五千單前帶著兒子再去排排隊,爭取能搶兩個打折單。”
老張原本也是有一個散修老婆的,隻是她嫌棄跟著他一起做行腳商太辛苦,生完孩子沒幾年就跑路了,據說後來冒充黃花大閨女嫁到了某個小家族,現在生活算是還可以,至少夠穩定。
不過老張也沒去打擾或揭穿對方,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何況人家還給他留了個五靈根的兒子。
但要說沒有怨恨,那也是不可能的。
這件事一直以來都是老張心頭的一根刺,他如果有足夠的靈石,就能去依附那些強大的築基家族,或租或買一個擁有微型靈脈的寶地。
以此為根基,他就能建立一個微小型修仙家族,從此以後過上安穩的日子。
這一次,他一定要靠著弈仙奴再賺一筆,爭取給兒子博一個穩定的未來!
老張心頭暗暗發狠。
忽然。
老王注意到了他腋下的雜誌:“咦?老張,你也看【大吳文化】?”
“你說這個大吳文化啊~”提到這事,老張不由露出了一抹興奮之色,仿佛心中的苦悶和煩惱一掃而空。
他拿起印刷精美的雜誌翻了翻道:“前些天朋友推薦的,我一看這雜誌用的都是上好的【玉竹靈宣】,印刷用的油墨也是貢品級【紫鬆靈墨】,售賣價格卻才區區十兩黃金,我就買了一本。”
“還彆說,裡麵連載的幾個故事都挺精彩的,彩印插畫也特彆精美。”
說起這個話題,老王也一下變得神采奕奕,雙眼放光道:“沒錯沒錯,那幾個故事太有趣了。我最喜歡那個【傲斬仙穹】,背負著全族覆滅的仇恨,毅然決然的發起了對全世界邪惡勢力的挑戰,太熱血了。”
“傲斬仙穹是不錯,不過我更喜歡落魄皇子的故事。其實那皇子一點都不落魄,生來就是人生巔峰,坐擁花不完的靈石,吃靈饅頭也能吃一個丟一個,就算去做散修行腳商時用的車,都是隱藏氣息的五階玄青天牛!尤其是他和那個野心勃勃,想要謀朝篡位的姑姑之間彼此鬥法的劇情,更是跌宕起伏,精彩萬分。”
兩人興致勃勃的聊起了【大吳文化】裡麵幾個故事的情節,感覺人生所有煩惱都仿佛不見了。
類似的情況和對話不止一處,許多人都期待著今天的弈仙奴首批交付,同樣也有人在聊大吳文化。
隨著時間流逝,距離預定首批交付的吉時也越來越近。
高台附近變得愈來越熱鬨,那些弈仙坊市請來的、擁有特權的受邀嘉賓也或飛或遁,陸陸續續上了貴賓觀禮台。
觀禮台上漸漸坐滿了人。
今天的上官雲龍頭戴玉冠,腰懸玉帶,身穿一套南梁玉錦的嶄新長袍,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很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
他對這一次交付儀式的看重,由此也可見一斑。
隨著弈仙奴項目的初步成功,以及其未來的巨大前景逐步展現於人前,他上官玉龍在家族中的聲望也越來越高,如今已然可以橫掃家族中那些腐朽的反對派,壓得他們連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尤其是反對聲最大的上官雲台,據說被氣得直接告了老,去家族彆院頤養天年了。
而隨著那些反對派的偃旗息鼓,中立觀望派自然而然也都倒戈到了他上官玉龍這邊。
一想到這,他的嘴角就不由微微翹起。
此役之後,他勢必能掃除所有障礙,奠定下一任族長的位置。
而這一切,不過是剛剛開始。
等今天之後,他就能找陳氏好好談一談玉奴技術轉讓一事了。
如此好東西落在陳氏手中,簡直就是在暴殄天物,等他上官氏的煉器師消化完玉奴和弈仙奴的技術後,接下來便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就在上官玉龍滿心盤算著即將一步步落實的後續計劃時,一位踩著飛行靈器的錦袍中年男子落到了觀禮台上。
一見到上官玉龍,他就趕緊湊上前來,滿臉堆笑地跟他打了聲招呼:“玉龍賢弟,想你見一麵可太不容易了。我們吉祥商行從伱這預訂到的兩百具弈仙奴,今天能拿到貨麼?”
“李兄?”上官玉龍臉色微微一滯,略顯驚詫,“你怎麼來了?”
此人乃是【吉祥商行】的三掌櫃。
而吉祥商行,正是與上官氏緊密合作的商行之一,在大吳國西北區域頗有影響力,可迅速鋪貨十幾個坊市。
“哈哈,我自然是受河東陸氏邀請,前來參加弈仙奴的首次交付儀式的。”李姓掌櫃爽朗的哈哈大笑起來。
但隨即,他就又露出了苦笑:“玉龍賢弟,你就給我個準信,今天我能拿到多少具弈仙奴?你要知道,我們也已經預賣出去了不少弈仙奴,客戶們都催著要貨呢!”
上官玉龍臉上依舊帶著和煦的笑容,可一顆心卻漸漸陰冷了下來。
他們上官氏與吉祥商行的關係一向是不錯的,雙方深度合作多年,但他們的契約隻和大掌櫃簽!
可今天,這三掌櫃居然跳出來參加弈仙奴的首批交付儀式,這已經完全違背了雙方的合作關係。
這究竟是陸青璿在暗中搞鬼,還是吉祥商行主動越過上官氏,想要直接和陸氏合作?
無論是哪一方作出這等事情,都是他上官玉龍無法容忍的。
當即,上官玉龍淡然一笑道:“李掌櫃,弈仙奴的交付時間要看訂單序列的。我記得我與吉祥商行簽訂的契約,訂單序列號大致在一千九百位至兩千兩百位的樣子,根據弈仙工坊的產能預估,大約會在第四批交付。”
“哎喲~這可太晚了。”李掌櫃搖頭苦笑,臉上滿是為難之色。
他剛想再說些什麼。
忽而,又有幾個熟悉的掌櫃紛紛落到了觀禮台上,其中有來自【金秤商行】的,也有來自【六合商行】的,以及一些小商行的掌櫃。
然而最令上官玉龍眼睛微微一眯的是。
在這幾個掌櫃身後,一位外表大約三四十歲,穿著打扮頗為乾練,顧盼間眼波流轉,頗有風韻的女子正和陸青璿並肩飛行,聯袂而至。
兩人邊飛邊聊,從飛行靈器上落下時,還發出了一連串愉悅的笑聲。
這女子他認識,是南梁國【錦繡商行】的佟掌櫃。
作為南梁國最大的幾家商行之一,錦繡商行與上官氏也有一定程度的合作,這一次,錦繡商行更是從上官氏預訂了足足五百具弈仙奴。
他身上穿的這錦繡布料,還是這位佟掌櫃送的呢!
好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