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無比凝重道:“好,那就勞煩血蛟道友你們盯緊一點,有任何異動,隨時彙報給我。”
說著,血苑還與血十八交換了幾枚中距離傳訊符,再三表示,隻要能立功,未來絕對少不了他血十八的好處。
血十八自然是千恩萬謝,告辭離開了莊園。
沒有人看到的是,偽裝成血十八的陳寧卓雖然離開了莊園,跟隨他一同前來的陳玄墨英靈卻仍舊大搖大擺地杵在原地,饒有興致地觀察著血苑的後續反應。
送走血十八,血苑焦躁地在房間裡來回踱起了步,神色變幻不定。
片刻後,她終於下定決心,在周圍布下了便攜陣法,多重隔絕窺探和偷聽,這才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麵巴掌大小的銅鏡。
這銅鏡古樸而厚重,背麵和周圍一圈都紋飾著極為繁複的銘文,好似頗有些年頭了。
血苑運轉法力,銅鏡漸漸泛起了柔和的光芒,鏡麵好似瀲灩水波般微微蕩漾了起來。
不多會兒,銅鏡中央便出現了一位女子虛影。
那女子姿態從容地坐在一把黑色寶座上,輕薄的麵紗遮擋住了她的臉,隻露出了一雙深邃的眸子。
一襲繁複的紫色長裙順著寶座垂落,一直拖拽到地上,將她的氣質襯得高貴而又肆意。
幽暗冷冽的氣息以她為圓心一波波的彌漫開來,帶著讓人感覺無比壓抑的沉沉壓迫感。
隨著鏡麵上的漣漪漸漸消失,畫麵逐漸穩定,她似有所覺般看了過來,沉冷幽邃的眸光穿透鏡麵,落在了血苑的臉上。
聲音淡漠而威嚴。
“血苑,你如此急切通過子母鏡聯係本護法,所為何事?”
子母鏡?
她身旁的陳玄墨不禁露出了訝然之色。
這可是一種名氣很大,卻十分罕見的古寶。
所謂“古寶”,泛指一些中古或上古時期的法寶。它們流傳下來的數量不多,但每一件都是功能不錯的寶貝,而且憑現在修仙界的煉器技術,基本不可能仿製,因此十分珍貴。
但凡能仿製的古寶,那就隻能被稱作“古董”,價值並不會很大。
而子母鏡這種古寶,非但價值非凡,且功效驚人,每一麵母鏡都會配備多麵子鏡,子母鏡之間可隔著至多三十萬裡進行實時聯絡。
這玩意兒,可比傳訊符有用得多。
陳玄墨之所以對子母鏡有所了解,也是因為它功能。
當初他身為現代人,乍然來到修仙世界,難免會對修仙界落後的通訊方式非常有怨念,是以他好不容易拜入宗門之後,便專門了解過相關的信息。
也是那時候,【子母鏡】這種古寶進入了他的視野。
隻是這玩意牛逼歸牛逼,可實則也不過是一件視頻通訊寶貝而已,放在他前世,乃是最尋常不過的東西。
隻可惜,陳玄墨當年穿越時十分年輕,並沒有掌握太多高深的知識,否則,若是能將現代通訊想辦法實現,他後來也就不必為修行資源發愁了。
就在陳玄墨感慨間,血苑已經開始巴拉巴拉的和幽月血護法彙報起了情況。
隨後,她擔憂道:“幽月大人,這些不過都是屬下的推測。畢竟屬下有些想不通,那淵冥究竟有什麼底氣,敢動劫掠黑市的念頭。”
子母鏡那邊的幽影顯得有些模糊,沉默了片刻後,低沉的嗓音才從鏡中傳來:“黑市雖然有些背景,但那些金主多半不方便露麵,況且咱們血魂教也不是好惹的。”
“你的推測十分有道理,淵冥一旦劫掠黑市成功,非但能一口氣獲得海量的資源,還能借此機會控製住一批黑榜修士、以及來自各大家族的築基修士,後續隻要想辦法引誘或逼迫他們修煉血煞魔功,他的實力便能在短時間內暴增,未來更是會膨脹成一股巨大的勢力。”
“此舉雖然冒險,但據本護法所知,咱們那位準聖子殿下也是個極端主義者,說不定他反而會欣賞淵冥的做派。”
血苑有些焦急道:“果真如此,屬下該如何處理此事?”
“不急。”子母鏡那邊的幽影仍舊冷靜,嗓音依舊低沉有力,不急不緩,好似不會被任何事情所動搖,“此事究竟如何,你還得想辦法查證,我會先派遣幫手過來協助你,你一旦印證落實就立即通知我,我會親自趕來處理此事。”
“是,幽月大人。”
有了幽月的指示,血苑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人也重新沉著冷靜了下來。
隨即,雙方結束了通話。
而這一幕,陳玄墨也是從頭看在眼裡。
不得不承認,他們這一次的拱火行動收獲非常巨大,而且還收獲了大量的情報。
但同時,隨著陳玄墨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搜集到的情報越來越多,對血魂教的了解越來越深,他也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血魂教就像是蟄伏在地底的毒藤,表麵看著就那麼一截,但越是深挖,地底潛藏部分被揪出來的就越多,就好像根本除不乾淨一般,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甚至於,他隱隱約約有種感覺,那個幽月即便不是萬花宮的人,多半也和萬花宮脫不開關係。
如此看來,萬花宮的問題不小。
最重要的是,陳氏現在還有一些孩子在萬花宮修煉和學習,這讓他心中擔憂不已。
他有想過要不要把事情告訴孩子們,可轉念一想,他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孩子們年紀還小,無論演技、定力、還是社會經驗都還不足,跟那些活了幾十幾百年的老家夥根本不能比,一旦知道了具體情況就有可能露餡,反而容易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隻是此事之後,無論如何,在萬花宮的孩子們每人至少得配給一枚金色玉牌以防萬一。
而眼下這次雖說是誤打誤撞,但把握好了,說不定也是一個絕佳機會。
陳玄墨陷入了沉思。
******
幾日後。
海底基地。
巨大的海溝昏暗沒有光線,就好似是一張深淵巨口一般,散發著滲人的幽深和冷意。
作為血蛟巢穴的海底地宮入口就在崖壁上,隻是入口甬道十分狹窄,位置也隱蔽,除非是極為熟悉這附近地貌的人,外人很難尋找到入口甬道的正確位置。
此刻。
狹窄的入口甬道前。
兩名渾身散發著血色氣息的血衛正盯著黑黢黢的海底,百無聊賴地聊著閒天。
多少年了,咱們這海底基地隱匿了多少年沒有大動作了。
一成不變的生活,讓他們的內心早就變得躁動不安,恨不得立刻就有一個大任務,能出去衝殺一番。
正在這時。
忽而。
一艘眼熟的水遁靈舟搖搖晃晃的從海底竄來,那正是血十八之前開出去的那艘。
這是……
出事情了?
兩名血衛趕忙上前查看。
結果還沒等他們走出兩步,水遁靈舟就“咣當”一聲撞在了海底基地外的崖壁上。
血衛急忙出了基地,聯手將水遁靈舟拖入了進出口的甬道之中,隨之又啟動隔斷陣法,將海水排出了甬道。
待做完這一切,兩人才圍到了水遁靈舟邊。
“哢哢哢~~”
伴著陣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艙門被艱難打開,他們的頂頭上司血十八渾身浴血地艱難爬了出來。
“十八大人。”血衛被嚇了一跳,忙衝上前去將他扶起,“出什麼事了?”
“快,快通知血蛟大人。”
血十八慘白著臉,說一個字就喘兩口氣,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艱難的說出一句話後,直接眼睛一閉暈厥過去。
兩名血衛麵麵相覷,其中一個趕忙抱起血十八往他的居所衝去,另一個則是火速衝向基地核心,去通知血蛟大人。
同時,他們啟動了海底基地的警報係統。
霎時間。
許久沒有出現警情的海底基地躁亂一團。
半炷香後。
血蛟麵色鐵青的衝進血十八的居所之中,見到了渾身是血,躺在床上出氣多入氣少的血十八。
他剛想上前探查一番狀況。
血十八卻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猛的從床上躍起,“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他艱難地爬行了兩步,滿是汙血的雙手死死抱住了血蛟的大腿,聲音嘶啞的喊道:“大人,大人您要替我做主啊~~!”
他的聲音之中帶著說不出的憤懣,好似遭遇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