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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燁手中的赤陽寶劍,仿佛感受到了老大陳玄墨心中的悲憤,掙紮著主動脫離鐘離燁,飛到了玄墨靈劍身旁蹭了蹭,“嗡嗡顫顫”發出抑揚頓挫的劍鳴聲,仿佛是在安慰他。
正在此時。
這位被尊稱為“無妄上人”的家夥也似終於清醒過來一般,緩緩睜開了狹長的眼睛。
看到麵前的鐘離燁,他竟是絲毫不驚也不亂,反而嗤笑了一聲:“嗬~這不是最近聲名鵲起的赤燁上人麼?恭喜你,終於為赤陽老鬼報仇了。”
鐘離燁眉頭狠狠一跳,全身也猛的繃緊,怒目瞪向了無妄道:“真的是你!趙無妄,為什麼?”
之前紫胤宗主召集他前來行動時,額外透露給了他一個信息——經調查,血魂教的血護法之一淵冥,極有可能是殺害赤陽上人的凶手。
他當時便激動不已。
要知道,他這些年也不是沒調查過,可線索太少,他始終沒法鎖定仇人的身份,想不到竟是宗門先查出了線索,他自是高興不已。
殺再多的血魂教成員,也終究隻是隔靴搔癢而已,唯有找到真正害死師尊的仇人,殺死他,才能算是真正替師尊報了仇。
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了。
隻是他萬萬沒料到,淵冥的真實身份竟然會是無恨山的趙無妄。
一直以來,趙無妄表現出來的修為不過是金丹初期,和他師尊赤陽上人的戰力在伯仲之間,沒想到他竟然藏的這麼深,真正實力已經達到了金丹後期。
難怪之前幾次追查,線索都斷了。
“什麼為什麼?”趙無妄嗤之以鼻,“本護法早就赤陽老鬼不順眼,想弄死他了。若不是怕他一死,會有人懷疑到我身上,繼而導致身份暴露,影響到我教中大計,我也不至於強按著性子處處隱忍,假裝和他旗鼓相當。”
鐘離燁眉頭緊皺。
趙無妄瞥了他一眼,似是猜出了他在想什麼,冷笑了一聲道:“要怪,就隻能怪赤陽老鬼自尋死路。”
“我原本都打算跟以前一樣,演一波戲,稍微收一點利息就放過他了,可他為了防止我暗中對陳氏下手,竟然假借任務的名義暗中盯我調查我,想抓我些把柄來要挾。沒成想還真叫他給盯出了破綻,懷疑上了我的身份,本護法被迫無奈,隻好計誘將他乾掉,以免暴露了我的身份!”
“咳咳!”
說了這麼一大串話,趙無妄終於撐不住咳嗽起來,一股又一股腥臭的血順著他嘴角滑落,襯著他慘白如紙的臉色,看著觸目驚心。
陳玄墨的眼神也為之一滯,心中怒火再度升騰而起。
果然啊,師尊之死和陳氏還是有所牽連。
而鐘離燁也是全身都在顫抖。
然而即便如此,他手中依舊緊緊捏著留影符,記錄著趙無妄訴說的一切。
當了這麼多年一峰之主,如今的鐘離燁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毛頭小子了,即便再恨,再想報仇,他也沒有失去理智。
趙無妄終究是無恨山的金丹長老,若是無憑無據就殺了他,後續但凡有人揪著此事不放,難免會有些麻煩。
他們雲陽宗自不會怕了他無恨山,但正所謂大局為重,為了避免麻煩,該留的證據還是要留的。
他繼續問道:“趙無妄,你已經沒有翻盤希望了,不如老實交代一些血魂教的情報,我也可以讓你死痛快一些。”
一提到血魂教,趙無妄原本有些戲謔的臉頓時一凜,眼眸深處泛起一抹濃烈的恐懼,繼而又有一抹猩紅之色充斥滿眼球。
他忽而獰笑了起來:“哈哈哈,鐘離燁,剛才和你說那些,不過是看在赤陽老鬼和我做了兩百年對手的份上。”
“血魂教的跟腳之深,豈是你們這些螻蟻能夠揣度的?就算是你們眼中的頂級強者紫胤老鬼,也不過是一隻稍微強壯些的螻蟻而已。”
“要不了多久,偉大的聖主會再度降臨這一方世界,將此界化作血魂煉獄,所有人都逃不出淪為血奴的下場!”
說到這些時,趙無妄眼底猩紅一片,神色愈發癲狂和猙獰,裡麵還藏著深深的恐懼,仿佛真的透過什麼看到了一片無窮無儘的血腥地獄。
英靈陳玄墨眉頭直皺。
血魂教的人還真是一群瘋子,他們的精神狀態根本不能以常理揣度。
不過,他口中說的【聖主】是個什麼鬼?
根據他偷聽來的信息,這血護法上麵應該是聖子。那個什麼準聖子就是為了衝擊元嬰期才大搞血祭,大量收集血煞之氣,這說明
“聖子”這個稱呼對應的是元嬰期。
【聖主】這稱呼一聽就比聖子高一級,莫不是血魂教的創始人?
這玩意兒絕對不可能是元嬰期,難不成,竟然還是傳說中的化神期大佬?
媽蛋!
這個世界實在太危險了。
陳氏現在不過是個小小的築基家族而已,彆說那個什麼聖主降臨了,就算隨便來一個血護法去強攻陳氏主宅,也能輕鬆將陳氏夷為平地。
如今陳氏最強的防禦陣法五行陣,抵抗一下普通的金丹修士還馬馬虎虎,可在血護法這種級彆的強者麵前又能擋得住幾下?
更彆提,血護法上麵還有一個什麼準聖子殿下。
甚至乎,前來大吳國搞事情的血魂教,也隻是偌大的血魂教中的一個支脈而已。血魂教人的口氣那麼牛批哄哄,教內肯定是有元嬰期大佬的。
不行不行,現在的家族還是發展太慢了。
這些年來,家族發展的順順利利,又有玉奴這一支柱產業持續給家族輸血,以至於陳氏上下多多少少都有些誌得意滿了。
就連陳玄墨自己,隨著紫氣的逐年增長,日漸充裕,陳氏遇上難題和危機的次數越來越少,不知不覺也有些懈怠了。
看來,此次回去之後,得重新捋一捋家族根基,擬定一下未來的發展計劃了。
就在陳玄墨思緒翻飛,滿心不安全感的同時,鐘離燁顯然也聽明白了趙無妄話裡的意思,麵色凝重地想再追問些什麼。
忽然。
“砰”的一聲,趙無妄在一聲聲癲狂的笑聲中轟然炸裂。
瞬時間,血肉迸濺,骨茬飆飛,大量發紅發黑的血煞之力彌漫而出,化為衝擊波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恐怖的威力震得旁邊顛倒五行陣的壁壘都在瘋狂顫動,轉瞬間就扛不住出現了道道裂紋。
好在小弟玄陽寶劍機靈,一見情況不對,立即燃燒起了熊熊赤陽真火,將他最敬愛的玄墨大哥護在了其中。
而後下一瞬,哥倆就被衝擊波裹挾著衝飛了出去。
一直隨波逐流地翻滾出去了數十丈,同樣被衝飛出去的鐘離燁才穩住身形,全身燃燒著火焰抵擋血煞之力急忙忙追了過來,左右開弓將兩柄劍悉數抓握在了手中。
他趕忙檢查了一下玄墨靈劍,發現“它”並未遭到血煞汙染後,才鬆了一口氣。
玄墨靈劍乃是他師兄留下的遺物,陳氏也是拿它當老祖宗供奉的。
若是出了差池,他都不知該如何與陳氏交待。
畢竟陳氏素來敬他重他,有什麼好事和好東西都是第一時間想到他。
而後,鐘離燁便將玄墨靈劍護在身後,運轉法力控製著赤陽真火彌漫開來,滔滔烈火將趙無妄死後炸開的血肉碎片焚燒清理乾淨。
與此同時。
其它地方的大戰猶在繼續。
之前眾血魂教妖孽四下逃散時,雲陽宗一眾金丹上人也沒含糊,第一時間攔截住了汙煞血球之後,便開始狙擊血魂教妖孽。
那些血魂教妖孽沒有血護法的實力,衝不開顛倒五行陣的壁壘,沒過多久就一個接一個遭到攔截,陷入了戰鬥之中。
而此刻,報仇成功後有些無所事事的陳玄墨,便開始興致勃勃的觀摩起各方大戰來。
他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金光上人。
一來,是金光上人的戰場離這邊比較近,二來,是他全身綻放著道道金芒,好似一輪耀眼的太陽,同時頭頂還懸浮著一麵造型古樸的銅鏡,銅鏡中時不時爆出一道金光射向對手血魁。
這麼顯眼,想不第一時間注意到都難。
而血魁,同樣也非常紮眼。
此刻的血魁明顯處於開大狀態,體型膨脹得就像是一具血肉巨人怪物,攻擊威力是上去了,但明顯敏捷不足的樣子,身上被一道道金光灼燒得“滋滋”作響,惡臭的氣味瘋狂彌散。
非但如此,金光上人還極為擅長各種金行法術,隨手便能凝聚出一道道鋒銳無匹的巨型金光刃,哪怕血魁的肉身防禦力堪比那些以防禦著稱的五階凶獸,在金光刃的削切下也宛如淩遲般被割下了片片血肉,鮮血不斷飛濺,場麵血腥無比。
當然,血魁也不是易於之輩。
麵對如此恐怖的打擊,他依舊在死死堅持,各種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喉嚨發出怪物般的吼叫聲,頂著攻擊不斷嘗試撲近金光上人。
隻要被他近身糾纏住,彆說金光上人了,便是一座金人都會被輕鬆錘爆捏碎。
可惜,金光上人可不是那種隻會站樁打怪的修士,他的身法遁速也十分了得,一旦血魁將距離拉近,他便立刻化作一道鎏金色遁光,如閃電俠般“咻咻咻”來回穿梭拉扯,放風箏般將血魁遛著玩,稱得上是完克。
嘖嘖!
陳玄墨也不由暗讚了一聲。
沒想到金光上人的實力竟是相當不錯。
雖然同為金行正法傳承,但金光上人修的這一脈卻跟陳氏的《太乙庚金真訣》有極大的不同。
金光這一脈明顯更偏向於各種金行法術的修行。
而百花仙子對陣血蛟的戰場也打得十分精彩。
血蛟實力不弱,但百花仙子也明顯衝上了金丹期三層,各種木行纏繞術將血蛟控得死死的,又時不時有花朵從血蛟的身體中長出來,花朵在血肉養分的滋養下顯得嬌豔欲滴,卻又滲人的很。
隨著那些花朵盛開愈盛,血蛟也變得越來越虛弱,就好似被抽空了精氣神一般。
饒是英靈狀態下沒有血肉的陳玄墨,看到這一幕都覺得一陣惡寒,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太凶殘了~
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以前拉著鐘離燁去百花穀看學姐,絕對是個天大的錯誤,想想都後怕,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陳玄墨不忍直視,英靈直接瞬移到了雷無極和血菩薩的戰場附近。
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他想近距離觀察一下紫霄天雷峰的戰鬥風格,畢竟這關乎到自家玄孫陳信雷的未來。
而雷無極也沒有讓陳玄墨失望。
他見到了雷,數之不儘的紫色雷電在雲層中穿梭,綻放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電芒,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接連炸響,炸得人心神都為之震顫。
實力不俗的血菩薩置身於如同雷獄般的環境之中,周身血煞之力不斷被消弭,就連她最擅長的魅惑之術也被這雷獄完克,每次剛凝聚出一道勾魂攝魄的虛影,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動作,就會有雷霆轟鳴著劈下,將虛影轟得灰飛煙滅。
霸道、狂放,無敵!
這就是雷無極的戰鬥風格。
見識到這一幕,陳玄墨忽然就理解了,為什麼素來狂妄的水月樓主見到了雷無極,居然按捺住了暴脾氣,該服軟服軟,該束手就擒就束手就擒。
這戰鬥力,的確讓人不服不行。
陳玄墨一想到陳信雷乃是三靈根雷靈根,未來的實力和潛力都要遠超雷無極,心頭就不由得一陣火熱。
信雷啊,你可要快快長大,好為陳氏撐起脊梁骨。
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