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幾隻碗,給我們倒了一種看上去極為渾濁的茶水。
我爸輕歎了一口氣,道:“誰說不是呢?全靠了我兒顯神,才能將我們帶出來,隻不過,那個地方亂了,整個達縣範圍,肯定都全部戒嚴,所有車輛出入,都必然有眼線。”
我爸所言,就是黑城寺。
這時我才明白過來,他是想通過這僧人,讓我們安然無恙的離開。
我並沒有覺得這很麻煩,相較於繁瑣,安全才是第一要素。
或許按照我的想法直接去車站找車,就已經落入羅家人手中了,群起而攻之,再將我們送回黑城寺。
那僧人看向我,微微頷首點頭。
“清晨會有車,你們可以趁此機會離開,他們不會來乾擾我們。”僧人同時說。
其實,我心頭略有疑惑。
這裡的車為什麼就不會被乾擾?
是因為……勢力的敵對嗎?
我能感受到,這座山丘上的紅房子,以及黑城寺那一片黑沉沉建築氣息的區彆。
我爸雙手合十,他倒是喊了一聲紮西德勒。
至於我媽,她臉上微喜,眼眶噙著眼淚。
隨後,我爸再說了幾句話,用的又是我聽不懂的語言,我現在完全清楚了,這是藏話。
那僧人的臉色微變,先是雙手合十,隨後看向我,眼中居然出現一絲絲敬畏。
再隨後,他站起身來,示意我們跟他出去。
離了這幾間房子,再等他停下來時,眼前有一排房子,好幾棟。
其中一排平房,紅牆白頂,和其餘房子格格不入。
他先帶著我們到了一處正常房子的屋門前,這兒居然像是個旅館一樣,還有個膚色黝黑的女人在前邊兒守著。
那女人瞧見他後,十分恭敬,僧人說了幾句話,女人便取出來兩把鑰匙遞給我爸。
再隨後,我爸領著我們上了樓,他示意我進了一個房間,並告訴我,先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等離開這裡再說,我目睹著他和我媽進了另一個屋子,才關上門。
坐在床邊,太陽穴不停的跳動著,老龔落在了床榻上,他滾了一圈兒才說:“爺,老爺的本事不小哩,這座山我感知了一下哇,全都是禿毛驢,嗬,那一個還給我們守夜呢。”
我蹙眉起身,走到窗戶邊上,果然瞧見那僧人站在路邊,他微微低著頭,雙手一直合十,沒有異樣動靜。
天空中盤旋著一些陰影,我抬頭瞥了一眼,發現是鷹類,有飛得近的,能看出來其脖子光禿禿的,模樣凶惡,分明是禿鷲。
這時那僧人抬起頭來,恰好和我雙目對視。
雙手合十,我微噓一口氣,臉上有和善笑容。
僧人同樣帶笑,眼中還有敬畏。
我卻疑惑滿腹,他敬畏我……做什麼?
我爸說過什麼?
是了,之後我爸那幾句話我聽不明白,一定是他表述了某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