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搖尾巴(2 / 2)

靳粵海搖搖頭,“不知道。”

“你怎麼能不知道呢?靳延也是你兒子啊?”薑珊祥著了急,“好啊,你是不是還惦記著胡玉跟她兒子,叫靳絮安是吧?你是不是還想著把靳家的東西全都給那個野種!”

“你給我閉嘴,”靳粵海氣得肝疼,“絮安已經申請去海外接管分公司了,過些時候就走。倒是你,你那個好兒子周睿才是個禍害,成天闖禍還要靳延收拾!”

“你彆倒打一耙。”

“分明是你胡攪蠻纏。”

兩個人哪裡還有當年夫妻的恩愛樣,兩句話沒說好又是要吵起來,桑涴這溫吞性子都有些受不了,不難理解當年靳延為什麼要偷偷一個人跑去國外,為什麼那麼小就一個人搬出來住。

這樣一個無時無刻都充斥著謾罵、指責、爭吵的環境,長期生活著,隻會覺得在受刑。

“兩位。”桑涴及時打斷。

薑珊祥和靳粵海停下來,看她。

桑涴喘口氣,適宜地轉移話題:“你們要進去看看嗎?”

這下薑珊祥跟靳粵海兩個人都沉默了,遲疑著,“可以嗎?”

薑珊祥低聲:“我怕阿靳不願意見我們。”

桑涴沒法替靳延做決定,她輕聲說:“二位先在這裡坐會兒,我進去看看。”

“好,謝謝你啊。”

“沒事。”

桑涴輕手輕腳進了病房,剛把東西放在架子上,聽到冷冷淡淡的聲音:“回來了?”

她愣住,才發現靳延不知道什麼已經醒了,半靠在床頭,視線投向窗外,側頰清冷疏離。病房隔音不好,剛才靳粵海和薑珊祥說的話,想必他全都聽見了。

桑涴頓了頓,“嗯。”

“外麵——”她猶豫著怎麼說。

靳延倒像個沒事人一樣,伸手撈過兩份粥,慢條斯理地拆包裝,一份給桑涴弄好擺正,再給自己拆開,淡聲說:“吃吧,餓了。”

“你剛沒睡前還說不餓。”

“我說了嗎?”他扯了下唇角。

桑涴:“說了。”

靳延像個無賴,懶洋洋地壞笑一下:“哦,不管,我是病人我最大。”

桑涴:“……”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吃著粥。

桑涴吃的心不在焉,全程都在關心病房外,靳延沒什麼情緒,時不時評價一句好吃。見桑涴半天沒動一口,沒好氣地揉了揉她腦袋,輕輕拍了下,教訓似的,“吃東西也三心二意,小朋友啊你。”

桑涴拿著筷子戳碗,低低道:“他們還在外麵等你。”

靳延喝了口湯,懶得管的樣子。

桑涴又道:“來這裡都快半小時了。”

靳延還是不說話,一副鐵石心腸的模樣。

桑涴呐呐:“我剛說幫他們來問問你的……”

“唉,真是敗給你了。”靳延重重歎口氣,拿她沒辦法,筷子放下,抽出張紙巾擦嘴,整個人往後靠著,瞥了眼一臉為難的桑涴,他“嘖”了一聲,“彆皺眉了,一看你這樣我就感覺自己犯了重罪,於心不安啊。”

他沒表情地在腦子裡數桑涴剛吃了幾口,莫名其妙地想她今天塗口紅沒,什麼味道的,草莓味還是青桔味兒,最後又是他想親她了。

靳延抓了抓頭發。

這都什麼時候了,真混呐你靳延。

他生無可戀地倒在床頭,“讓他們進來吧。”

桑涴如釋重負:“好。”

房門打開,兩道局促的腳步聲,停在病床前。

靳延閉著眼,不想理會的樣子。

“阿靳……”薑珊祥喊他一聲。

“都說了,彆這麼叫我。”靳延微微睜開眼,他撈過一邊的手機,隨便打開一個遊戲玩起來,哼哧哼哧的刀劍聲唰唰響,玩了一局過去,還是沒人說話,靳延皺了皺眉,顯然沒什麼耐心,把手機扔在一邊,胳膊搭在眼睛上,嗓音倦怠:“有什麼事就說吧,講真的,我不是很想看見你們。”

屋外寒風凜冽,樹葉落得一層又一層,窗戶也蒙了厚厚的一層水汽。

冬天總是冷的。

靳延嗓音比寒冬臘月天還要冷,像是在冰雪裡凍過的刀子,那刀刃在火石上一滑,濺出火星子。他努力把那股火氣壓製在胸膛,不知不覺已經壓了好些年,所以這一刻驟然說出去的時候,好像喉嚨都被燒灼的啞了,“你們要是沒什麼想說的,或者說不出來的,我無所謂,也不是很想聽。你們回去吧,我死不了,命硬。”

靳粵海艱難開口:“在爸爸心裡,隻有你是我的兒子,絮安跟你是不一樣的,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他搶不走。”

“什麼東西?”

“公司,股份,職位……”

“你以為我真的在乎嗎?”靳延忽然反問了一句。

靳粵海愣住了。

他的反應在靳延預想之內,就算胳膊沒拿下來看不見,靳延也猜得到。他仰著腦袋,喉結滾了幾下,不知道哪裡藏著多少火星子,隻是說出來的話更冷了:“我有手有腳,有學曆,有腦子,就算沒有那些我也不會到大街上下跪討飯的地步,我靠我自己照樣能活得有個人樣。我真正在乎的、想要的,你根本不懂,你也不屑於懂。在你心裡,我首先是靳家的繼承人,然後才是你的兒子,所以在你眼裡我靳延就是這麼一個人,回到家也是為了靳家的錢權,而不是兒子單純回去看看你這個老子。”

靳粵海此生從未這麼愧疚過。

幾十年來,第一次這樣懷疑自己以往那些事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

薑珊祥將他們的話聽進耳朵裡,每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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