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著臉,手足無措地連連點頭,“好。”
整個班級的男女生都站成一排排,少年其實比桑涴想象中的要好相處很多,他隻是看著很冷,其實也跟同學勾肩搭背開玩笑。他骨子裡是驕傲的,但是待人卻很謙虛,明明是最高的個子應該站在最後一排的正中間,他卻退到了角落裡,把一個有些靦腆沒位置站的男生往中間扯了扯。
那一刻,桑涴對靳延的喜歡到達了頂峰。
所以她毫不猶豫把焦點定格在了少年身上。
無論是誰,桑涴永遠隻偏愛那個少年。
可寂寂無名的暗戀注定了她的偏愛是不會擁有姓名的。
靳延目光從摩天輪窗外的高樓掠過,最後停在桑涴身上,好笑道:“問這個乾嘛?”
桑涴也跟著笑,搖了搖頭,隻是鼻尖的酸澀忽然讓她紅了眼眶。
之前在一中的光榮榜前,她問靳延那個競賽他還記不記得第一名是誰,他也是這麼說,說不記得,多少年前的事了。
從十七歲到二十二歲,桑涴所有的青春都寫滿了靳延這兩個字。可在靳延整個少年時代裡,從來就沒有一個叫桑涴的女孩兒的影子。
從來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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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輪下來後,靳延去接了個電話,是陳助理打來的。
桑涴站在一邊等他,夏季的夜格外悶熱,她往中心湖邊靠了靠,那裡有風,吹得涼一些。
旁邊是個賣棉花糖的小攤,周邊圍滿了小朋友,一個個都纏著家長給他們買,“我要雲朵的,白花花的大雲朵。”
“我要大丸子樣的!”
“媽媽,我要奧特曼的!”
“沒有奧特曼的哦。”賣棉花糖的老板笑著說。
那小孩兒不樂意了,晃著大人的手,“媽媽,我就要奧特曼的就要奧特曼的!”
大人被小孩兒扯得心煩,“你再吵我就不給你買了。”
小孩兒也是個頑劣脾氣,一聽這話,麵子掛不住,撇著嘴就要哭,在地上乾嚎。小孩兒家長見慣了他這麼撒野,都懶得管,在一邊跟賣棉花糖的老板聊起天,問他這一年能賣多少錢,聊得正起勁兒呢,哪有那功夫去管撒野的熊孩子。
小孩兒見家長不吃他這一套,心裡生悶氣,腳一跺,小短腿就朝湖邊走,邊走邊嚎:“媽媽,我就要奧特曼的,你不買,我就把褲子跟鞋都弄濕!”
大人氣得叉腰:“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打你。”
小男孩兒頑劣地笑,腳步還在往後退,中心湖的欄杆不高,小孩兒腿往欄杆上一撞,吃疼地彎腰,一個不穩就這麼栽了下去。
“撲通”一聲,掀起巨大的水花,打破了喧囂熱鬨的夜晚。
事情發生的太快,距離最近的桑涴隻愣了半秒,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湖中,水花四濺。小孩兒掉下去的地方很淺,不用太擔心,不過小孩兒年紀小,害怕地用手撲騰,桑涴遊泳還是大學選修課學的,不太熟練,費了點勁才把人抱上岸。
另一邊,靳延剛掛完電話,忽然聽見身後巨大的一通落水聲,隨後就有人喊:“落水了,落水了!”
“一個小孩兒和一個姑娘落水了!”
人群嘩然不已,亂糟糟,幾分鐘就將湖圍了個幾圈。
靳延擰著眉,下意識轉頭去看桑涴的身影。
怎麼都找不見。
他緩緩地、不可置信地將目光看向圍地裡三圈外三圈的中心湖,一個念頭湧上腦海。
靳延幾乎是沒有思考地往前衝。
不顧一切地撥開人群,短短十幾米的距離,他卻覺得跑起來好像有一輩子那麼長,怎麼跑都不到儘頭。等到隻有最後一層的人,他又停了下來,腦海裡痛苦悲涼的記憶猛地襲來。
在那個夜晚,冰冷的屍體,濺起的水花,至親的離世。那時的少年就像這樣,站在人群中,接受著親生父母的質問,承受著陌生人的指責,眼睜睜地看著年幼的妹妹沒了呼吸。
靳延定在原地,握住手機的手臂青色血管抱起,額頭沒一會兒滲出了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