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血嫁(2)(1 / 2)

茗香美人 蘭月熙 5693 字 5個月前

鐘鼓響起,悠長的牛角號響起,日頭已升上了天際,距登基的良辰已過了大半。可是那長長的宮道儘頭還沒有禦輦前來。文武百官們站在大太陽底下有些撐不住地打顫。他們頻頻看向禦輦來處,可是每一次都失望。

禮部的禮官們一個個麵麵相覷,都麵色難看。登基吉日已過,這可是大忌。

眾官們開始竊竊私語。他們原本就不滿蕭景瑞的秘不發喪與突然登基。由此引發的猜測是可怕的,而且無法明言。

若老皇帝是自然病逝,何須彌補發喪?

若是順其自然地登基,為何要圈禁各大世家?嚴令各大藩王?

若是心無愧疚,何必如此大費周章鏟除異己?

……

諸多謎團都令人費解,令人無法解釋。

時辰一刻刻過去,日頭慢慢升起。就在眾朝臣們等得不耐煩的時候,禦輦終於到了。偌大的龍輦金鈴叮當悅耳,而金吾衛開道,一切都無可挑剔。

鐘鼓再次齊鳴,悠長沉厚的牛角再次響起,莊嚴肅穆的登基大典開始了。

龍輦慢慢行到了眾百官麵前,正當皇帝下了車輦,扶出皇後時,眾朝臣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眼前的皇後美則美矣,可是卻猶如沒有生命的人偶。她臉上雪白得像是抹上了一層白灰,雙目不住的流淚,口脂紅豔豔的,甚至還有被暈開的痕跡。

她木然由著蕭景瑞扶著,慢慢的走。而蕭景瑞也看起來十分不好。他麵色青白,眼角帶著淤青和血痕。他扶著皇後,貼得很緊,似在哄勸著什麼麵色極其溫柔。

朝臣們都被新帝後的形容給嚇了一跳,一個個不敢揣測也不敢說什麼,紛紛跪下三呼萬歲。

長長的禦道鋪著紅毯,一直通到了那高高的禦階之上,隻要走過這一段他與她就可以開始行登基大禮,成為這個天下之主。

蕭景瑞眯著眼抬頭看去,龍座就在遠處金光閃閃。他終其一生的野心就要實現。曾幾何時他無數次做夢夢見過這樣的情形,可是那空蕩蕩的龍座上他萬人之上,那麼孤獨。

而今一切都將不同,他不再孤獨。因為身邊有這樣一位美麗聰慧的女人將陪他度過這孤寂的塵世。

他扶著沈靜月,看著她木然而美麗的側麵,低聲道:“月兒,再忍耐一會兒,以後什麼事朕都依你。你想要什麼朕都給你,你看這些朝臣跪在你的腳底,你開不開心?”

沈靜月仿若人偶般,目光無神地看著前方。

蕭景瑞見她如此,輕聲喟歎:“月兒……”

他正要說什麼忽的百官中忽地響起一陣躁動。蕭景瑞眯起眼看去,俊臉頓時浮起鐵青之色。

隻見慕雲卿身著朝服,身後帶著十幾位諫官翩然而前。

他向北跪下,不看蕭景瑞,大聲道:“新帝未得先皇聖意,擅自登基,是為不孝;奪臣子之妻,為不仁;鏟除異己,是為不義。此不孝不仁不義之人如何能登基為帝?如今先帝屍骨未寒,護國公主含恨長逝,嫻儀郡主觸柱而亡,且問,朗朗青天之下還有公道在?且問諸位朝公,聖人所教的大道中可說能奉這樣的君王為天下之主?”

一番鏗鏘有力的話在偌大的廣場上回蕩。

四周一片死寂。

而後百官嘩然。他們很多人都是今日第一次進宮。半個月前的變亂他們實則一無所知,現在經由慕雲卿揭開,他們都驚了。

知道內幕的朝臣們一個個麵色沉沉,慕雲卿振聾發聵的責問還在耳邊。“且問諸位朝公,聖人所教的大道中可說能奉這樣的君王為天下之主?”

是啊,這樣弑君之人可有資格登上那九五至尊?

而剛知道內幕的朝臣們則個個義憤填膺,敢怒不敢言。他們紛紛看向蕭景瑞還有身邊呆若人偶的新後沈靜月。他們終於明白了這一對新帝後的異樣是怎麼來的了。

蕭景瑞定定立在原地。他眼神陰沉地盯著攔在跟前的慕雲卿,那目光幾欲殺人。慕雲卿渾身清爽,一身官服紋絲不亂。他巍然不懼地看著蕭景瑞,神色坦蕩,一身正氣。

他的目光落在了蕭景瑞身邊的沈靜月身上,充滿了疼惜與痛心。

百官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些官員出列,隨著慕雲卿朝北而跪——那個方向是太廟!漸漸地,朝臣們紛紛出列,沉默而堅定地跪在了慕雲卿身後。

他們用這個方式在反對登基大典。

蕭景瑞蒼白的臉色漸漸鐵青。龍袍長袖之下他的手掌捏的咯咯作響。慕雲卿直視他,神色平靜而堅定。

蕭景瑞冷笑起來:“慕愛卿,你這是做什麼?抗旨?還是謀逆?”

慕雲卿淡淡道:“下官方才所言俱是說給先帝與眾位朝公們聽,太子殿下還未登基,不算得天下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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