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放開，沈靜月定了定神將宮女使喚走。閣子恢複安靜，沈靜月就這昏黃的光線看見眼前的太子蕭景瑞。
不，“太子蕭景瑞”此時在明宮中和皇帝、長公主聊天，眼前的人是誰？
蕭景瑞笑了笑：“你很聰明，本殿覺得也瞞不了你多久……”
他說著重重喘了一口氣。
沈靜月麵無表情：“你身上有病。”
蕭景瑞點頭，光線下，他臉色蒼白得猶如鬼怪一般，十分詭異。
他喘了幾口氣道：“是，我自小身上帶了胎毒，得了怪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病發作。我母後……”
他頓了頓，輕笑：“我母後為了讓我當上太子，使了不少手段隱瞞病情。要知道一位命不久矣的皇子是決計不可以當太子的。”
“我母後千辛萬苦找到了一個和我相貌極其相似的孩子，讓我們朝夕相處，通過秘法訓練他的神態和舉止，又用藥控製了他，讓他乖乖聽命。還用了各種秘術去改變他的容貌與我一模一樣，咳咳……”
蕭景瑞蒼白的麵上浮起一絲詭異：“你能想到嗎？為了爭寵，為了鞏固皇後之位，一個女人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嗬嗬……”
沈靜月默然不語。
太子蕭景瑞的母親如何重獲恩寵，這件事她聽說過。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成為太子，不惜狸貓換太子，造出一個一位健康正常的太子替身！
是的，替身！
隻有替身才可以控製。前世太子被廢前夕，那替身見過端儀長公主，也見過了她。
當時替身眼中的懦弱和絕望不是因為即將被廢的，而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命到頭了，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一切都明白了。
眼前的蕭景瑞才是真的太子，外麵彬彬有禮，溫和恭謙的蕭景瑞隻是個傀儡替身。
沈靜月按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問：“你要的玉露丸，為的是那一味草藥吧？”
蕭景瑞喘息了一會才沉聲道：“是的，那一味藥是主，玉露丸其他藥力不夠，不過知道了玉露丸的藥方，我已經可以控製病發了。”
他眯起眼盯著沈靜月：“你現在知道我為何要找上你了吧。”
沈靜月不動聲色：“明白了，你的病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所以你不可能讓太醫署大量製玉露丸。可是你的病越來越重，常日分量的玉露丸已經無法鎮壓你的病情。”
“可是皇家的秘方你得不到，你去沈府是為了刺探我的虛實。沒想到病發了露了行蹤。你趁機逼我去找藥方，因為你想我是端儀長公主的外孫女也許有機會拿到玉露丸。”
蕭景瑞靜靜聽著，薄唇邊都是莫名詭異笑容。
沈靜月一口氣說完，輕笑：“你已走投無路，這病你無法再遮掩下去，所以你才鋌而走險控製我。是與不是。”
“是。”蕭景瑞坦蕩承認。
昏暗中，他的眼睛像是潛伏在黑暗中的獸，受傷了依舊不減殺氣，不過卻有種說不出的殘酷隱忍。
他慢慢道：“我以前一個月發作一次，現在每隔五天就要發作一次。我控製不了我自己的病，隻能讓替身屢屢替我出麵。早晚……早晚替身變成了真身，我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殘忍地笑：“有時候我都想自我了斷一切，讓真相大白。好過被人暗地殺了分屍丟了喂狗，仿佛沒有來過這個世上一般，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