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沉睡的端儀長公主睜開眼看清了床邊是誰。她驚訝起身將她摟在懷中。
“我的乖乖月兒怎麼了？”
她的懷抱很溫暖，帶著熟悉的馨香。沈靜月惶惶不安的心安靜下來。眼前是她的至親祖母，是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之一。
一想到前世這一年最疼她的兩位至親紛紛離世，她的心就揪痛得不能呼吸。
慕雲卿已經出京賑災，連帶著那八十萬兩白銀和渺茫未知的命運。她已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能否逃過這一劫，端儀長公主、母親能否安然度過這一年，她真的無計可施了。
她靠在端儀長公主的懷裡，默默落淚。
端儀長公主輕歎一聲：“哭什麼呢。做噩夢了嗎？”
沈靜月不語，隻是拚命落淚。眼前這一切多麼來之不易，她可是重活了一世才能享受這溫暖。
寢殿幽靜，隻有她低低的抽泣聲。
端儀長公主不語，隻是輕輕地撫摸她的背，像是在安慰孩子。
良久，她慢慢道：“我小時候也常常做噩夢。先皇心疼，請了一位大師為我算命。大師說我紅顏命薄，福又太厚，容易被鬼魅纏身。先皇問怎麼辦。大師說，必須尋一位畫師將我的畫像供奉在佛堂中讓諸位神佛庇佑才可以安享晚年。又或是尋一位命格極其尊貴的男人，才可以鎮住我的命數。”
沈靜月愣了下：“後來呢？”
端儀長公主目露哀歎：“先皇先是找尋了周朝的畫匠，可是沒有一個人可以將我繪得栩栩如生。他們不是缺了神韻，就是缺了神采，沒有一幅畫大師覺得可以供奉在神佛麵前。可就因為這樣，我的美便由那些畫匠們傳播天下，於是所有人都知道，周朝有一位公主美得畫匠都畫不出。”
“隨著我的年齡漸長，噩夢依舊，於是先皇說，那就等我及笄後尋找一位極其尊貴的男人就把我嫁了。”
“於是我在十四歲時，一位男人千裡迢迢來到周朝向先皇求娶我……”
沈靜月抬頭看去，端儀長公主那張歲月都不敗的麵容上神色恍惚。
她不敢打擾她的回憶，可是心中卻驚起驚濤駭浪。她的外祖父——時任太子太傅楊業，難道不是故事中的那個極尊貴的男人？
寢殿中的燈光昏黃，端儀長公主聲音穿越了時光般悠遠：“再後來發生了好多事……唉，不說了。”
沈靜月聽了個開頭沒有結尾的故事，心中的疑問越發大。可是她不想逼迫端儀長公主說出這陳年往事。
顯而易見那個極尊貴的男人沒有娶走自己的外祖母，最後外祖母嫁給外祖父楊業，生下了母親楊氏。
不是每一段愛情故事有好的開始就會有好的結尾。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終其一生最愛的人。
人生如此，哪怕尊貴如端儀長公主也無法決定自己的伴侶。
端儀長公主失笑：“看我，年紀大了說話沒頭沒尾的。你母親小時候也常央我講故事，可是我哪有什麼故事？你不會也纏著外祖母講故事吧？”
沈靜月想了想，低聲道：“我隻是心裡害怕。外祖母在這裡陪著就不怕了。”
端儀長公主目光複雜。她微涼的手撫過她稚嫩的麵龐，輕聲道：“女人太美不是一種福份。你長得太像我了，我真怕你將來像我一樣情路坎坷……”
沈靜月心中唏噓，對端儀長公主的憂慮她是不在意的。這一年先熬過再說吧……
想著，她忽然問道：“石中天大人是什麼人？”
端儀長公主愣了下，麵色變了變：“你問這個做什麼？”
沈靜月此時腦中一個隱約模糊的猜想卻不知該怎麼說出口。她抬頭問：“和慕雲卿一起奉命押運賑災錢糧的石中天大人是什麼人？”
【抱歉我昨天腰閃了，疼得坐不住。今天稍微好點了。一會去推拿拔罐下。今天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