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月聽著，半天她道：“這些事實則我也不能管。不過府中中饋不是二房嬸嬸在管嗎？姚姨娘還能插手林姨娘的院子？”
奶娘立刻苦道：“大小姐有所不知。姚姨娘雖然不管府中中饋了，但是闔府上下都是她的人，明麵上都得向二房王夫人稟事，但是姚姨娘一句話，府中的大小管事和嬤嬤都向著她。”
林姨娘道：“是啊，他們這些年吃了姚姨娘多少好處？數都數不清。大小姐看那周管事就知道了。不過一個小小的管事就貪了那麼多的銀子。這下麵的人也不少拿的。”
沈靜月皺了皺秀眉。
她知道沈府經過姚氏經營，上下鐵板一塊。是以當初母親楊氏回府管家處處添堵，甚至為了填補沈府的虧空，還不得不拿出自己的體己錢去堵漏洞。
母親楊氏本就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做了這些事也不願意聲張，下人不住使絆子，頭頂的沈太君聽了姚氏的慫恿也沒好臉色。
是以母親楊氏最後積怨成疾，很大一部分也是心病。
此時丫鬟上來送藥。濃濃刺鼻的藥味令整個屋子難聞起來。沈靜月不由捂住了鼻子。
林姨娘歉然道：“讓大小姐受罪了。妾身喝完藥很快就散了藥味了。”
她說著端起藥碗要喝。
沈靜月在她端碗的時候，目光忽然掠到了她的指尖。
“等等！”沈靜月一把抓住林姨娘的手。林姨娘措不及防手中的藥湯噴濺了出來。
她被燙了一下都不敢吭聲：“大小姐，怎麼了？”
沈靜月一把將她手中的藥碗奪下來。她的神色嚇壞了林姨娘。
林姨娘哆嗦著問：“大小姐……到底出了什麼事？”
沈靜月緊緊捏著林姨娘的手。隻見在她纖纖手指邊緣一圈紅紅的印記，像是手指抓了什麼留下來的。
“這是什麼？”沈靜月目光嚇人：“你什麼時候有這個的？”
林姨娘迷惑道：“這……妾身不知道啊。好像是前兩天才有的。不痛不癢，妾身也沒管了。”
沈靜月放開她的手，立刻伸手點了藥湯放在唇裡嘗了下。一股苦澀的藥味在舌尖綻開，有陳皮的甘、黃芩的苦……嘗到了最後。有一味很澀很苦的味道。
她舌尖敏感，一下子將口中的藥渣吐了出來。
林姨娘緊張起來：“大小姐，怎麼了？”
沈靜月拿來茶水漱了口，這才慢慢道：“我嘗到了附子粉。”
林姨娘臉色一下子刷白。不過她強撐著道：“其實附子也是治病的藥。”
奶娘道：“是沒錯，但是……附子的根是不能用的。”
醫書上，附子去除根塊泥沙“可回陽救逆、 補火助陽，散寒止痛。治陰盛格陽，大汗亡陽，吐利厥逆，心腹冷痛，脾泄冷痢，腳氣水腫小兒慢驚，風寒濕痹，踒躄拘攣，陽萎宮冷，陰疽瘡漏及一切沉寒痼冷之疾。”
如果林姨娘是風寒發熱，用點附子是可以的。但是這湯藥中，沈靜月能嘗出附子根那辛辣的毒性。
“草烏頭取汁曬為毒藥，射禽獸，故有射網之稱”
林姨娘的臉沒有半點血色。她出身民間小戶，當然知道附子的毒性。有人窮得沒法子過日子，挖了附子，拿了根塊吃了自儘。
她渾身簌簌發抖起來。她顫聲道：“我道她會對我的文姐兒下手，一直看著文姐兒，院子門都不讓她出。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姚氏直接拿她開了刀，竟然狠毒如此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