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2 / 2)

,借口解手悄悄遁逃,來到放置棺木的地點,想要火燒棺木製造動靜,從而趁亂把主子救走。

卻不曾想,剛摸進來準備點火便被二嫂發現了,情急之下他出手傷了二嫂,還掀翻了一具棺木。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二嫂被打倒在地,竟咬牙爬起來,亂中摸出棍子對他瘋狂毆打。

便有了白明微他們趕來時看到的那一幕。

白明微較為冷靜,她上前捂住二嫂的頭“我先給你治傷,傷口一直流著血。”

二嫂推開白明微的手,緩緩走到散亂的棺木麵前,“砰”地跪了下去。

她伸出顫/抖的雙手,想要去觸碰掉落在地的東西,卻在看在自己手上的臟汙時停下動作。

她忽然哭了,哭得泣不成聲。

哭得撕心裂肺。

她聲淚俱下“這是我給夫君一針一線,趕夜縫製的喪服,上麵繡了夫君最喜歡的蘭花,還有我最喜歡的百靈鳥。”

“我和夫君約定過,生同床死同穴,眼下我不能陪他一道,便為他繡上了這隻百靈鳥。”

“這樣,在我尚未與夫君團聚的日子裡,夫君在冰冷的九泉之下,也不會覺得孤單。”

“等我到了日子,百靈鳥也會帶著我的魂魄,去找到黃泉路上的夫君,可是……”

可是百靈鳥卻被那狗東西踩踐了幾腳,辨不出形狀與顏色。

而那二嫂一朵棉花一朵棉花塞進去縫製而成的孝被,也沾上了泥土。

本來埋骨泥土之下,四處皆是冰冷與

腥汙。

但這一床乾淨的孝被,能溫暖亡故之人的孝被,卻早早地沾了泥土。

二嫂的憤怒,二嫂的眼淚。

在眾的人誰都懂。

俞皎雙目通紅,狠狠地將那人摔在地上,一腳踩住他的脖頸。

白琇瑩抽劍逼近那人,想要將他碎屍萬段。

在場的幾位嫂嫂也是憤怒不已。

關鍵時刻,白明微拉住了白琇瑩“六妹,軍有軍規。”

白琇瑩憤怒回眸“長姐,他不該死麼?!”

白明微淡聲吐出幾個字“他該,但軍有軍規。”

白琇瑩與幾位嫂嫂見狀,不解地看向白明微。

似乎不明白,這個時候難道還要用軍規來處置一個罪該萬死的禽獸麼?!

“上軍棍!”

白明微忽然大喊一聲,儘管她麵色平靜,可這一聲帶著喑啞的大喊,昭示著她此時內心的憤怒並不比任何人少。

接著,屬下把軍棍遞了過來。

白明微接過軍棍,走到二嫂麵前“二嫂,軍有軍規,你來行刑。”

二嫂一怔,眼睫上沾著淚花。

臉上還有厚厚的血跡。

她把軍棍握住,步步向那護衛邁近。

護衛嚇得肝膽俱裂,驚恐萬狀。

可俞皎沒有給他半點機會,一腳將他翻過來,令他趴在地上,而後和白琇瑩各踩住他一邊肩膀。

“砰!”

二嫂的勁不大,可她下了狠手。

“砰砰砰……”

她也不管那是臀部還是哪裡,舉起棍子就拚命地打。

“啊……!”

一聲聲慘叫響徹帳篷,那聲音先是高亢,接著沙

啞,最後漸漸歇止。

而二嫂也累得滿頭大汗,但她沒有停手的意思,直接把護衛打得出氣多進氣少。

直到最後,在悲傷與傷口的疼痛雙重折磨之下,她終於因為身心俱疲而昏倒過去。

白明微伸手接住軟倒在地的二嫂,冷漠地吩咐“把這半死不活的東西,丟到他的同伴麵前,誰也不許救,也不允許任何人救!”

“我要讓他在等待死亡的過程中,在感受生命漸漸流逝之時,後悔他所犯下的過錯!”

“也要讓那些不死心的人都看看,不乾人事的下場!”

沒有什麼比等死更可怕,也沒有什麼比看著生命在眼前流逝更令人恐懼。

這個懲罰,雖然陰狠,但卻恰到好處。

這個決定,沒有人能質疑。

也沒有人會質疑。

哪怕是與白家毫不相乾的將士們,在知曉事情的真相後,也隻覺得這個懲罰輕了。

破壞棺木,破壞英烈的棺木,這種人比刨人祖墳的還要可惡,就該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但白明微知曉,輕重無所謂,她得讓二嫂把這口氣給出了,若是二嫂因此氣出個好歹,那可怎麼辦?

她不會再讓這種蠅營狗苟的醃臢之輩,再傷害到她的家人。

她白家的人,可戰死,可犧牲,但絕對不能死在這樣的卑鄙小人的手上!

“都回吧!”

白明微淡淡說了一句,彎腰將二嫂抱起,走向了二嫂她們休息的帳篷。

多高的一個人。

怎麼這麼輕呢?

白明微的

心,泛起絲絲縷縷的疼痛。

……

進入帳中,她輕輕將二嫂放下,而風輕塵也帶著軍醫,隨後趕來。

這個男人,總能精準地判斷出白明微的需求,然後給予她恰到好處的幫助。

眾人圍在二嫂的榻前,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所幸沒傷及要害,經過軍醫的處理,血也止住了,隻需小心將養幾日便可恢複。

聽到這個消息,白明微走出帳篷,在無人看到的地方,麵朝無垠黑夜深深吐了口氣。

看守劉堯護衛的人向她負荊請罪,她沒有懲罰,隻是叮囑下次小心,彆低估了彆人的詭計與險惡。

最後,她走到放置棺木的帳中。

一片狼藉因為適才的混亂沒來得及收拾,她剛彎下腰搬動棺材,一雙手便扶住了棺材的另一頭,與她一同使力,把棺材扶好,蓋上蓋子。

“多謝。”

風輕塵用袖子擦了擦棺材,他看不到哪裡臟,卻依舊擦得認真。

他說“人死了之後,一具乾淨的棺材,一處風景宜人的埋骨之地,能讓死去的靈魂心安。”

“但是我想,一個品行高潔,為理想而犧牲的人,不會在意他的棺木曾沾過泥汙,所以你的二哥不會介意。”

“不要因此而生氣了,你本來就已經背負了很多,何必讓這種跳梁小醜懲罰你,讓你心裡的負擔百上加斤呢?”

白明微取出帕子,仔仔細細地擦拭著棺木上的每一處泥汙。

她的聲音冷硬如鐵,裹挾著憤怒“就算二

哥不在意,但我這個未亡人卻想讓他走得乾乾淨淨。”

風輕塵笑了“你還真是,半點都沒有變。”

白明微皺眉“什麼?”

風輕塵轉身出去,他擺擺手“沒什麼,我想你需要獨處,等調整好了,就早些回去休息,明日還要趕路。”

頓了頓,他又道“當然,你要是想和我兩人相處,我也隨叫隨到。”

白明微沒有接話,她捏緊帕子,獨自站在棺木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深吸一口氣,掀開帳子走了出去。

而她的眼裡,再也看不出任何和脆弱沾邊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