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隻是兩道輕微的刮傷。
風輕塵像是洞悉了一切“小騙子,血與血的味道是不一樣的,哪怕隻是細微的區彆,我也能分辨。”
白明微道“噢,適才擦傷了,不要緊。”
說完,白明微倒了一點水,將裝藥的空瓶洗淨。
風輕塵一共給過她兩瓶藥,其中一瓶已經用完。
洗淨瓶子後,她走到棕熊的屍體前,抽劍挖出了熊膽。
原本極其惡心的事,她做得雙眼都不眨一下,或許在她心底深處,沒有什麼能比殺人更惡心更罪惡。
瓶子裝得不多,一個熊膽便滿
了。
她沒有貪心,把瓶子收了起來。
“有一次,記不得是多少年前了。”風輕塵開口,“我被逼著去取熊膽,結果被熊拍了一掌,險些丟了一條命。”
“從那以後,就對這東西產生了無法抑製的恐懼,那種恐懼似從骨子裡透出來,饒是經曆了許多事,也依舊無法磨滅。”
白明微問“是逃亡時麼?”
兩人像是同時忘記了白明微受傷一事。
問過之後,白明微不願提及,風輕塵也很配合,沒有再追問下去。
白明微也沒有問,風輕塵的背情況是否更遭。
他們都懂得,怎樣避免對方為難。
風輕塵道“大概是吧,不記得了,這種小事記不清楚。”
是不敢想起吧……
能令人刻骨銘心的恐懼,又豈會是件小事?
白明微也主動坦露她所恐懼的東西“我很怕毛蟲,長得像毛蟲的也怕,我理解你所說的恐懼。”
“是人就有弱點,沒有人無所畏懼,若是那個人看起來無所畏懼,想必也是在努力克服。”
風輕塵粲然一笑“小姑娘,你真會安慰人,要不然怎麼說,我為你神魂顛倒,因為你的每句話,都能落在我的心坎上。”
“瘋子!”白明微忍無可忍,“淨會發瘋。”
風輕塵低低笑了起來“我說過,情難自禁,情不由衷。”
白明微徹底無法可說。
她舉著將滅的火,在洞穴中搜尋一圈,除了空間驟然變大,形成一個大空洞以外,並無什麼特
彆之處。
兩隻熊突然暴起,也是因為被他們打擾了冬眠。
她牽起小黑,準備往洞更深處去。
風輕塵卻遲遲沒有跟上,他站在岩壁前擰眉沉思。
白明微察覺異樣,問他“怎麼了?”
風輕塵道“適才熊把岩壁拍出裂縫,有鹽水滲進來。”
白明微疑惑“鹽水?”
風輕塵道“確切地說,是鹵水。”
白明微知曉鹵水是什麼,若這鹵水是天然的,那這座山勢必隱藏著豐富的鹽礦。
若這鹵水是人為灌水而得,這附近應該還有采鹽的井。
那是否意味著,今日北燕人在這種時機之下來燒礦洞,便是為了吸引注意力,從而不讓這裡豐富的藏鹽發現?
鹽的重要性,於東陵而言等同於金銀。
賣鹽所得的收入,比東陵百姓辛苦種地上的賦稅還要多出許多。
不管這是否有北燕人摻雜在其中,鹽礦都需得好生保存起來,隻有把這些鹽轉化為金銀,本就空虛緊張的國庫,才能充盈。
無論如何,這個發現都叫白明微欣慰。
她再添了些許鬆脂,向洞的更深處走去,找到出口的念頭,也在此時更為迫切。
風輕塵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步履雖穩,但動作稍顯僵硬,似乎兩次撞/擊所帶來的傷,還是對他有所影響。
忽然,白明微止住腳步。
“彆過來!”
她腳踩的地方發出響亮的咯吱聲,一塊薄似冰層的東西四分五裂,而她整個人也因此直速墜下,尚且來不
及將劍插/進岩壁中穩住身形。
與她同時墜落的,還有緊跟在她身後的風輕塵。
事情發生得如此突然,猝不及防,以至於兩人都沒有任何準備。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急速墜落的感覺叫人心慌意亂,膽戰心驚。
可接著身上一暖,有人將她摟入了懷裡。
護住了她的身軀,她的腦袋。
再然後,她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