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清醒之時,屋裡隻有她一個人。
她並不知道風輕塵何時離開,下意識伸手去觸碰風輕塵坐過的地方,卻發現尚有餘溫燙手。
看來沒走多久。
白明微輕輕翻了個身,床前的桌麵上多了個不屬於她的小盒子。
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最後還是按捺不住好奇,披著被子起身,把小盒子抓到了手裡。
她坐在床上,徐徐將盒子打開,裡麵整整齊齊擺著六隻小瓶子。
在那小瓶子旁邊,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箋躺在那裡。
白明微把信箋拿起來展開,幾行漂亮的字跡映入眼簾。
筆鋒順暢,容與風/流。
隻看這字,便知寫下它們的人是誰。
“微微,見字如晤。我不在的時候,對自己好一些。忙著為彆人撐起一片天的時候,也彆忘了心疼自己。輕塵字。”
短短的幾句叮囑,卻讓人覺得無比熨帖。
白明微不知風輕塵如何寫下這麼漂亮的字,每一個字都如此順眼,一筆一劃仿似敲擊在靈魂之上。
心中又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像是一顆倔強的種子,正奮力衝突那層防線,隻為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她連忙把信箋闔上,緊緊閉了雙目,快速地呼吸著,她用力把那種感覺按捺下去。
過了許久,她才平複下來。
她伸手觸碰麵頰,光滑的觸感,帶著些許冰冰涼涼的溫度。
最後,她把信箋放好,將蓋子合上。
不經意一瞥,她看到了小瓶子上貼著的字。
六瓶藥,擁有六種功效。
風輕塵總是這樣,事無巨細,無微不至,凡事都考慮得十分周全。
自己予他不過是順手搭救一把,而他呢?這一路走來,他幫助自己的事,厚厚的本子都記不下來。
手中的盒子沉甸甸的,而這沉甸甸的盒子,也讓她感受到風輕塵沉甸甸的關懷之意。
握住盒子,她不禁想起風輕塵為她擦藥時認真的模樣,目光稍移,她又看到手上被處理妥當的傷口,心底更是湧起一陣暖意。
“這個風輕塵,還真是……”
白明微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因為僅僅隻是“體貼”、“溫柔”、“善解人意”……這些詞語,完全不足以概括風輕塵。
她把盒子小心收好,這份沉甸甸的心意,她不知如何回報,唯有好好珍視,才不至於讓其浪費。
屋外天光已映亮內室,在窗戶上投下梅花斑駁的影子。
這個時辰,饒是再困倦,也是不能再睡了。
盆中的火炭即將化作灰燼,但銅壺裡的水尚是熱的。
白明微把被子疊好,倒了熱水稍作梳洗一番後,披上一件厚厚的大氅,拉開門走了出去。
空中飛白,有雪花零零落落星星點點。
天空卻不陰沉,雪地被照得一片透亮,驟然而來的光令她雙目刺痛。
她止住腳步,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片刻過後,她稍稍一怔,這才想起風輕塵已然離開,這個時候沒有人會用手替她遮住眼睛,擋下刺目的光。
“誰
?!”
白明微雙目驟凝,猛然側頭之時,一把傘遞了過來“白姑娘,雪大路滑,請您小心。”
白明微打量來人,一抹驚色自她皎麗的眉目間劃過“你怎麼在這?”
此人正是風輕塵的影衛,她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