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了,留下(1 / 2)

洗塵宴仍在繼續,院中已喝倒一大片,衛驍還在與昔日的屬下推杯換盞。

江辭抱著手靠在柱子上,默默地看著眾人狂歡,仿佛他與這份熱鬨格格不入,他卻偏偏又身處這份熱鬨之中。

他更像一個局外人,旁觀一切,但隻要他願意,可以隨時融入。

“白姑娘。”

見到白明微向他走來,他露出一抹笑意,喚了白明微一聲。

溫文儒雅的樣子,純良而無害,任是誰都無法對他產生敵意。

但這份柔軟,卻絕非軟弱可欺。

誰說血性一定要表露在外麵?

白明微站在他身邊“江大哥,為何隻做旁觀之人?”

稱呼變了,以往白明微都叫他“江大哥”。

或許對白明微而言,她與“朝雲”的關係,僅僅隻是由於祖父想收江辭為義孫。

但這一聲“江大哥”,卻是出自於她自己的本心,對並肩作戰之夥伴的一種敬稱。

江辭笑道“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永遠保持清醒,才能以局外人的立場,去淡看這世間百態,也隻有這樣,才能掌握目之所及處的一切信息。”

天色漸漸暗下,夜風愈加急了,帶著絲絲冷意。

白明微恍若未覺,她偏頭看向江辭“與我講講北燕吧,書中再詳細,也不及親眼見過的真實。”

江辭回道“人文,風俗,政/治,你想知道哪方麵?”

白明微道“若是江大哥不嫌夜短,我自是都想聽的。”

江辭想了想,隨即道“人文,沒

什麼好說的。你也知道北燕大長公主的夫君是中州人,如今北燕的人文,都在學習中州人。”

“至於風俗,他們雖然還帶有草原部落的特征,但幾乎已經被中州人同化,白姑娘,他們已不隻是書中所形容的蠻族了。”

“政/治,怎麼說呢?我們東陵與西楚兩國位於九州大陸之正中,自古以來,王朝有興有衰。”

“衰而後興,興後而衰,但我們中州人永遠是這片土地的主人。胡人向來都由部族組成,一旦這個部族衰落,那便代表永遠的消失。”

“但如今他們今非昔比,儘管朝中各大勢力由幾大部族組成,然而我近期流竄北燕境內,這個國家給我的感覺,卻與東陵、西楚沒有太大區彆。”

白明微笑了“這就是北燕近幾十年崛起迅速的原因,他們隻有把自己變成中州人,才能成為我們中州人的主人。所以他們在積極努力地學習中州,為南侵做準備。”

江辭點頭“白姑娘,北燕人把國家比作大船,他們認為,一名優秀的帝王可以掌握國家的方向,並引領這艘大船乘風破浪。”

“但一個昏君,卻會把這艘大船駛進溝裡。白姑娘,北燕人雖然是十惡不赦的侵略者,但他們的百姓,卻比東陵的還要好過。”

說到此處,江辭凝著白明微,像是為了找到某種答案“你們所堅持的一切,真的正確麼?難道就不想,有所改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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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直逼人心的征詢,驚世駭俗的話語,白明微平靜的眸子,並未激起任何波瀾。

她說“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我們像野獸一樣生活在群體之中,被道德禮教緊緊束縛著,”

“但同時我們又十分抗拒束縛,然而完全無視規矩的,要麼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要麼就肯做出犧牲。”

“生活在群體之中,誰能做到不被束縛?天下人如此,我白家怎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