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在一條繩子上的一對螞蚱(1 / 2)

白明微凝著風輕塵,水霧空幻,涼涼的月色從上方拉下一抹,瑩素流光,晾在他的麵龐之上,照見他驚世的容顏。

寬大的衣袍鋪在身側,仿佛是那能流淌進人心底的月光。

白明微沒有言語,默默束好頭發,取過他彆在腰上的玉簫輕輕吹奏起來。

輕聲遊蕩,妙音飄揚。

霎時之間,一副美妙的景致隨著曲聲浮現在腦海中乾淨的天幕,沒有一絲雲彩,星星隱匿了身形,唯有一輪皎皎明月當空,傾灑萬千清輝。

一曲終了,風輕塵笑意吟吟“我看見了,月色很美,但一定沒有你美。”

說著,他輕輕煽動手中的蒲扇,用好聽的嗓音吟唱出一首動人的詩歌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白明微怎會不知這首《陳風·月出》的含義?

這首詩歌吧皎潔的月光和姣好的美人聯在一起,猶如一幅月下美人圖,拗拗折折,朦朦朧朧,纏纏綿綿。

最後更是將愛慕彼人而慅然心動不能自寧的感覺刻畫得入木三分。

如此直白,如此大膽。

風輕塵借著這首詩歌剖白心跡,便是傻子也能聽得出來。

然而這樣直白且稍顯孟浪的行徑,卻因為那好聽的嗓音而變得乾淨純粹。

那是一種不狎於任何情/欲的乾淨,也是一種發自內心讚賞的純粹。

就是叫人無法反感,也不能生出厭惡。

白明微默然許久,久到小白貂揚起小腦袋想看看她是否睡著了。

風輕塵輕喟一聲,那絲絲縷縷的無奈也被這寒風吹散乾淨,到得最後,便隻剩下他臉上清俊的笑意清晰可見。

他把煎好的藥倒入碗裡,捧著吹了許久,直到藥可以入口,他才將藥推到白明微麵前,笑著說

“被我甜言蜜語哄了一陣,料想你的心應當是甜的,那麼這碗藥也就不苦了,快趁熱喝。”

白明微默默地端起藥碗,把裡頭的藥一飲而儘。

她將碗放下,認真地向風輕塵道謝“謝謝你,這碗藥也是,給將士們的藥材也是。”

風輕塵從火盆裡刨了個芋頭出來,用鉗子夾起,放到她的麵前“我們的都是同樣的人,付出不是想要得到回饋,而是單純地希望去愛。”

是的。

白明微為了家國百姓,從沒有沽名釣譽,或者是想得到回饋的心。

她是白惟墉的後人,生下來就被教育家國為重,所以她對東陵這片土地愛得深沉,甘願付出所有也要護它完整。

而風輕塵,雖然沒有回應還是會叫他心生落寞,但他來到白明微身邊,不是為了回饋,而是單純地想要去愛。

他知道壓在小姑娘肩上的擔子,也有足夠的耐心等待,直到他等不動為止。

兩人都是成熟的聰明人,很多話不用挑明,彼此心照不宣。

白明微接過芋頭剝開,卻是放到了風輕

塵麵前“你先吃。”

風輕塵也沒有客氣,撿起芋頭慢條斯理地吃著。

白明微用鉗子挑了一個,剝開放到口裡,軟糯的芋頭帶著獨特的香味,在她口中彌漫。

她疑惑出聲“咦?這味道……”

風輕塵笑著說“嘴巴真靈敏,這正是遁世村的,你忘了我們離開時,吳嬸子裝了一大包給馬馱著了?”

白明微笑道“吳嬸子和遁世村各位的好,我怎麼能忘呢?”

風輕塵說“我對你的好呢?你會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