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到為止,彆叫她為難(2 / 2)

屋裡。

零口中本該睡著的風輕塵,正趺坐在小幾前。

他端著一杯茶水,仔細看去,那茶水並未冒出氤氳的白霧,卻是已經涼了。

但他唇邊掛著的笑意,卻分外有熱度。

阿六現出身形,重新倒了杯茶水遞給他“主子,茶涼了,屬下給您換一杯。”

風輕塵沒有接阿六手中的茶,而是把先前那杯涼透了的送入口中,如同品著極品的香茗,神色間格外愉悅。

一飲而儘,他放下手中的杯子“這茶,像是加了蜜一樣。”

阿六默默地將那杯熱茶推到他麵前“主子,這是鳳凰單樅,理應是極苦的。”

風輕塵意猶未儘“是甜的。”

阿六自是不敢有任何表示,趴在小幾上犯春困的小白貂,轉身把肥臀對著他,以此表示嫌棄。

風輕塵握住那杯熱茶,唇邊笑意未減“是熱的。”

“本來就……”

阿六脫口而出,想回答風輕塵,這茶水原本就是熱的,但機靈的他猛然反應過來——

茶水熱不熱主子自有感覺,怕是這個所謂的

“熱”,指的不僅是茶水,還有心。

阿六眼珠一轉,跪坐在風輕塵身邊,小心翼翼地問“主子,屬下這招欲擒故縱,您覺得如何?是繼續使呢?還是點到為止?”

原來。

阿六這小機靈鬼早就察覺白明微因聖旨一事覺得心中有愧,於是他傳信風輕塵,並在信中給風輕塵出鬼主意,讓風輕塵好好利用這一點。

換做以往,風輕塵自然不理會他。

因為那個時候,國仇家恨還都壓在小姑娘身上。

他自然不會在那種時候再給小姑娘增加額外的壓力。

而如今五座城池已收複,能挑大梁的七公子也回來了,小姑娘身上的重任卸去大半。

當然可以把那些憋了許久的花招都用上。

所以昨夜在白明微麵前,他所表現出的異常,都是故意的,且還有預謀。

結果也儘如他意——白明微擔心他慪火彆扭,便主動向他解釋和親聖旨一事。

雖然此事微不足道,對那些早已終成眷屬的人來說,不過是張個嘴巴的事。

但於風輕塵而言,卻是這長久以來的第一次。

第一次小姑娘正視了他的在意,第一次小姑娘顧及了他的感受。

這怎能,不叫他欣喜呢?

當初大仇得報,朝政尚未穩固,他便一路尋來,尋到了東陵,隻為那梨花樹下的小姑娘。

那時候他的心思很單純,單純到隻為報恩而來。

後來,他更多的是心疼,心疼那小小的一個姑娘,卻背負著沉重的重擔。

是他想守護,想關懷,想要傾儘一切隻為讓那小姑娘能平安喜樂。

可漸漸的,這份守護成了執念。

這個人也成了心底撕/扯不掉的存在,那一種不同於親情的感覺,就像生長在貧瘠土地上頑強的樹,把根越紮越深,直到無法剝離。

而這份執念,又漸漸變作私心。

從隻想回報恩情,變作想擁有感情。

強烈的渴/望與鋪天蓋地的悅愛,無時無刻不叫囂著讓他更貪心一些,然而就算這些難以抑製的感受侵蝕骨髓,他也依舊舍不得逼一下這個小姑娘。

因為他清楚,家國天下麵前,小姑娘一定會把兒女情長放在後麵。

所以他不敢進一步,也不忍心進一步。

直到等來這個不知幾分熟的時機。

風輕塵聞言,淡聲說道“點到為止,彆叫她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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