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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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兒被淩亂的長發遮蔽的雙眸本如一潭死水,聽了寧遠清脆如鈴的嗓音,感激地看了一眼她地模樣,眼中竟出現了點點光亮。

但隨著胤霆的沉默,暗衛們心照不宣地照舊押著他的脖子將他架上了馬車,乞兒瞳孔裡的的光芒又漸漸地一點點熄滅了。

“法者,國之大權,怎可因為一人而徇私枉法,胡亂篡改。”

胤霆像是沒聽到寧遠的意見一般,隻是這樣淡淡地說著,眼底並無多少憐惜之色。

“更何況,錯了就是錯了,無論如何,他都不該做賊。”

乞兒本被暗衛押著,垂首不語,聞言卻猛地抬起了頭,直勾勾地凝視著麵前尊貴的帝君,眼眸中醞釀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胤霆也冷冷地瞧著他,兩人視線在空氣中相撞,乞兒觸電般偏過頭去,海藻般蓬亂的長發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思來想去,寧遠打量了一下胤霆的神色,還是鼓起勇氣開口道:

“可、可是,這也不是他的本意。他既沒有家人,又沒有朋友,年紀那麼小,若不是走了偷盜這條路,恐怕就要餓在路上了。”

胤霆冷笑兩聲,眼中滿是譏諷:

“他是可憐,但他有手有腳,分明可以通過光明正大的勞動掙錢,卻選擇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方式來竊取財富,隻是個遊手好閒的懶漢蛀蟲罷了。”

寧遠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卻找不出話來反駁,一時有些語塞。

而本來一言不發的乞兒卻吭哧吭哧地捂著嘴咳嗽起來,咳了半晌,他抬起頭來,淒涼地笑了笑,張嘴說道:

“皇上,您貴為一國之君,家國大事,所牽連者甚廣,而底層情態,卻牽涉到您的盲點。鄙人賤若雜草,無處可去,無枝可依,那‘正經營生’,在這條賤命前豈是可以宵想的?我曾多次命懸一線,殺過人又救過人,也曾經和幾個兄弟試圖組起夥來勞作,卻觸怒了貴人,兄弟死的死,傷的傷,卻還是為了今日的幾個饅頭、幾杯粥,拉下尊嚴去偷。身不由己,實在是身不由己啊。”

這聲音又嘶啞、又難聽,說著說著,乞兒的喉頭還滾出一口鮮血,順著下頜滴落在破爛的衣衫上。

那乞兒說完便坐在地上,泰然自若地擦拭著唇角地鮮血。

尋常人知曉胤霆身份,都是嚇得兩股戰戰,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而那乞兒言辭犀利、邏輯順暢,令人很難相信這是一名潦倒落魄的小賊。

寧遠忍不住開口道:

“他也是很不容易的。犯了錯確實該秉公執法,可是當我站在他的處境之中,也許沒辦法做的比他更好。”

胤霆卻凝視著乞兒,神色非常複雜。

他看出,這乞兒心性不簡單,也許加以曆練,或許可以成為人中龍鳳。

半晌,他對著暗衛叮囑道:

“從輕處罰。”

說罷,便轉身離去。

寧遠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有些小小的雀躍。

有皇上的發話,向來官府也不不敢太為難他的。

乞兒盯著離去的二人,臉上不知是悲是喜,可沉浸在外出喜悅中的二人完全顧不上這些。

拿回了錢袋,自然萬事大吉。

兩人在京城中兜兜轉轉了好久,等到太陽悄無聲息地沉下去,夕陽鮮豔的餘暉在寧遠側臉上鍍了一層迷人的光輝,她左手抓著五個麵皮人,右手抓著七隻繪製著可愛動物的麥芽糖,跟著胤霆蹦蹦跳跳地回了宮。

寧遠還學著給胤霆按摩。

雖然不敢針灸,但推拿之術,寧遠還是很擅長的。

她自作主張地用艾葉熏了熱騰騰的一屋子,再掛上特製的梨香,使得整個木屋熱騰騰又甜絲絲的,她拉著胤霆衣角,要他躺在煙霧繚繞的水床上,以掌心著腹,以臍部為中心,慢而輕柔地順時針和逆時針按摩二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