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菩亦沒說話,但她感覺到了,這種狀態十分給人壓力,幾乎是讓你不斷去內省,去猜。
對於普通百姓來講,沒做過虧心事的還好,做過虧心事的定受不了這番折磨。
片刻後,東家額上泛起細細汗珠,這時魏明夷收回令牌,開口道:“不必緊張,我等來此並非與你有關。”
話一出,東家僵硬的身軀終於放鬆許多,他臉上開始掛上笑,用袖子拭去額頭上的汗,回複道:“是是是,小人從沒乾過傷天害理的事。”
不假,這個魏明夷認同。
錦衣衛審訊凡人時,最常用的一招,便是不語。對於非窮凶極惡之人且自身掌握證據不足時,這種辦法可以無形增加壓力,擊潰抗壓不強的意誌薄弱的犯人。
不過,能進詔獄的人,少有不是窮凶極惡的。所以這法子,魏明夷很少用,但對於普通人來講,卻是剛剛好。
這東家沒有作奸犯科,沒什麼大問題。這裡安全,可以入住。
“此行目的不便告知於你,但望你配合。”
東家連忙點頭:“配合配合,小人一定配合。”
說完,他看了眼麵前正對著郎君,又瞥眼看向旁側娘子,疑惑的意思不言而喻。
畢竟,錦衣衛沒聽說過有女人。
魏明夷偏頭;“這是內人,不放心我的安危,硬要跟來。”
聽罷,饒阿菩在心裡無語,頭一次認識到他還蠻不要臉的。
哦對,倒也不是第一次,之前就已經有種種跡象表明,他又這樣的潛質了。
縱使這位東家少了些一慣於商人的精明,卻還是懂得點人情世故,知道不能得罪官府的人。
哪怕眼前兩位看著落魄,可他依舊是好酒好菜端上來伺候,又收拾出來一件上上好的房,供人居住。
魏明夷的身份是真的,但饒阿菩還是第一回吃到免費蹭到的紅利,一麵有點新奇,一麵又有點不大好意思。
吃完洗完後,她躺在床上暗自思量,她和魏明夷至少還要走三到五天,途徑官驛也算罷了,萬一再出現今日這種情況,也不好次次都用這種方式。
她側目看向搭在衣架上的銀護軟甲,動了點想賣掉它的心思。有點錢攥在手裡,總歸會是安心些的。
隻是這是臨空大師送的東西,她轉手賣掉,實在太過失禮。
她的包袱雖沒丟,可裡頭除了預知書,就剩幾件她貼身衣物,根本沒一點值錢東西。
此趟本就是出行,也總不好穿金帶銀,以至於她連個能典當的釵子簪子都沒有。
饒阿菩撓撓頭,手腕上溫潤的玉鐲晃了眼一瞬,隨後她扯了把袖子,心道,這鐲子打死也不能買。
否則……
她起身,坐在床上,探頭望了望正在隔間收拾的魏明夷。
這房間不大,分成外間和內間,外間中央圓桌,偏側一架雙人拔步床,內間溫室,擺一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