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守身如玉(2 / 2)

半晌,他起身,單指挑開車窗簾,一雙狐狸眼淡淡看向外麵。

道阻且長,還是難的,畢竟不是要他死,那麼簡單的。

*

魏府裡正經主子有三個,指揮使、夫人、和魏樽小公子。

老管家平日裡打交道最多的便是和小公子了,可小公子近日回了老家祭祖,不在汴京。

眼下府裡丫頭小廝瑟瑟發抖地過來詢問他該怎麼辦,他一個老頭子哪裡知道該怎麼辦。要是小公子還在,他或許能找他尋個主意,可小公子不在啊。

就今個晚上,夫人被指揮使冷著臉押回來的,外頭都在傳夫人犯了案子。

可犯了案子,帶回府裡,是否還要當成主子伺候,指揮使沒說,他們也不敢隨意揣摩主子想法。

新來的這幫內院下人,來府裡時候尚短,眼力差些,讀不懂指揮使臉色,都是怕一步錯步步錯,萬一失足,可再就難討到這樣不算累的活計了。

老管家歎了口氣,先是囑托服侍夫人的丫頭,還是按照往常的來,再是對所有人道:“大人不說什麼,大家都還按從前的來。”

臥房裡的饒阿菩捆了個嚴實,被扔在床上,手腕扭在身後,怎麼躺都不得勁。

時間久了,她不耐煩,翻來覆去,活像個毛毛蟲。

房裡黑漆漆的,也不點燈,她眼睛茫然的在黑暗裡睜著,從一數到一百,又從一百數回一,消磨時光。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終於有了響動。

饒阿菩頭頂著枕頭,支著身子坐起來,巴巴望向門外,肚子不爭氣地叫了出聲。

隻中午吃了飯,這一下午到晚上,不是動腦筋,就是演大戲,不餓才怪。

那人進來,左右丫頭忙不迭搶到他身前,迅速點燃屋裡的蠟燭,刹那間光明乍現,刺得阿菩眼略有不適。

在她低頭躲避光亮時,丫頭們在魏明夷的擺手示意下,匆匆離去。

再抬起眼,剩他獨獨站在門邊。

黑衣,伴著濃重的血腥氣。

她很容易注意到他頸邊的血漬,抿了抿唇,看著他略有冷淡的向自己走來。

“說來龍去脈。”魏明夷斬釘截鐵地開口,似完全不容她反應。

怎麼說?這個問題,饒阿菩根本答不出來,她實際上不是樂仙兒黨羽,又哪裡知道他的打算?

這個不是她無可奉告,本就是什麼都不知道,審她也答不出來。

阿菩看上他的眸,盯了半秒,垂下,搖了搖頭。

“你知道你一人扛下來的結果麼?”他負手而立,掩在身後的手不禁攥拳,語氣雖還算平和,但心裡早就翻江倒海。

阿菩知道他在嚇唬她,因為樂仙兒在外逃一天,她饒阿菩就在汴京安全一天,在彆人眼裡,她不過是樂仙兒推出來的擋箭牌,又如何能承擔所有?

即便殺了,也是治標不治本,沒什麼大用,倒不住留活口來的好。

魏明夷見她不為所動,氣笑了,嘴角提起諷刺的弧度,加大籌碼:“是你會死,你爹也會死。”

提到饒丞,饒阿菩有所動容,那微乎及微的表情瞬間被魏明夷捕捉到,他單腳踩上床邊腳踏,屈了屈膝,繼續道:“告訴我他在哪兒,我保你爹。”

阿菩不受他蠱惑,充耳不聞,直接下決定,嚷了句:“他不是我親爹,我不在意。”

這下,魏明夷唇邊漾起的笑意更大,牙咬過下唇,解下腰間係的刀,用刀柄懟了一把饒阿菩的肩膀:“為了他,你都要跟你爹斷絕關係了?你當我傻啊,沒調查過你。”

她被他懟的晃悠,待坐穩後又感到肩膀骨頭被刀柄硌得生疼,本就沒指望他信,現下隻垂著眼,不看他,也不言語。

沉默,是折磨人的鍘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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