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熙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她收回目光:“真的沒有了。”
見問完了,飯也不吃了,隻想著回書房將這些通通記下來,免得晚上忘了。
他起身:“那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像是感覺不到屋內凝滯的氛圍,大步匆匆離去了。
葉明芷強忍…忍不了了!
她把筷子重重一拍:“太過分了!”
老夫人歎了口氣,看見葉明熙跟個沒事人一樣還在吃飯。
“明熙,你不難過嗎?”
“父親政務繁忙,沒什麼可難過。”
“那你剛剛為什麼那麼直白,不多留他一會?”
葉明熙一頓,開朗道:“祖母什麼意思?”
老夫人叫她這樣,不知是真傻還是藏拙,搖頭:“吃飯吧。”
等到吃完,姐妹兩告退。
早上起得早,明熙想回屋裡補個覺。
正要與姐姐告彆,葉明芷卻猛然蹲下身抱住了她。
“……姐姐?”
葉明芷抱著她,眼淚落下:“明熙,姐姐一定會保護你的。”
天子側目,禍福難料,但無論發生什麼,她都一定會替她擋著。
明熙清楚,是衍無一事讓葉明芷擔心,更是剛剛父親的態度怕自己又像年幼一般自己偷偷回房中哭。
不知道怎麼解釋,隻能拍拍她:“嗯,我相信姐姐。”
*
晚上,金鴣樓廂房。
葉鴻文磕磕絆絆地說著,額間汗如雨下,卻不敢抬手去抹。
天子聽完他的彙報,麵無表情地把玩一隻酒盞。
“沒了?”
“沒…沒了。”
葉鴻文偷窺一眼天子麵色,見看不出喜怒,鬥膽補充:“可能,可能小女有福,被大師看中,幫她解了個簽,臣聽著,沒什麼特殊……”
“嗬。”
一聲冷笑,葉鴻文驟然噤聲,不敢再多言。
“恩陽侯,你女兒愛吃鵝嗎?”
“啊?”
葉鴻文錯愕,以為自己沒聽清,抬頭去望。
天子漫不經心道:“這金鴣樓身為漁陽第一酒樓,朕嘗著也就這道鹵水點飛鵝味道不錯。”
他看向不明就裡的葉鴻文:“明晚,帶你女兒來陪朕用些。”
這…這……
葉鴻文嚇得跪坐在地,汗水止不住地滑下:“陛下,小女,小女她……”
“都說她有福氣,朕也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個妙人兒。”
天子抬眸望向葉鴻文,胸中煩躁不止,將手中酒盞砸向他額頭:“帶不來,你這官帽也彆帶了!”
砰。
上好的酒液傾灑,醇香蔓延,清澈一片的酒水中,倒映出捂著額頭,一臉驚惶的葉鴻文。
*
“您說什麼?!”
葉明芷也顧不得尊卑,拍案而起:“陛下要見明熙?”
“明熙才多大!不可以!這分明就是鴻門宴,有命去沒命回了!”
他本就心煩意亂:“陛下要見,我能有辦法!要我說你們好好待在家,非要去上什麼香!”
他狠狠剜了葉明芷一眼:“淨給我惹麻煩!”
“好了!”
老夫人怒喝道:“既然陛下執意要見,見便是了!”
一家人爭吵,葉明熙始終安靜地坐在原地,垂眸不語。
老夫人拿主意說:“這金鴣樓,去是一定要去的……”
她道:“這樣,明日我去趙家尋梅夫人來。”
梅氏是葉明熙親姨母,不會坐視不管,有她這個順平將軍府的夫人陪同,即便明熙真的惹怒了陛下,他也要給將軍幾分薄麵。
葉明芷也思索著:“此事的源頭還是因為衍無大師對明熙的不同,不如我明日再帶明熙去一趟普覺寺,若是明熙能說服大師為陛下占卜國事,說不定這事反而因禍得福。”
葉鴻文冷笑:“她不過一黃發小兒,衍無大師連陛下的情麵都不給,能聽她的?”
眾人都一致忽略了他的冷嘲熱諷,老夫人對葉明芷點點頭:“好,那便這樣辦,如若真請不來,有梅氏坐鎮,也出不了什麼大問題。”
商定之後,葉明熙反而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怎麼好端端的,就得天子召見了?
她疑惑地開始回憶,自己上輩子直到天子駕崩,李懷序上位,攏共也沒見過幾次這位殘暴的天子。
自己前世這時候,在乾什麼來著?
因在壽平湖遙遙相望,對季飛紹一見傾心。風寒傷好後,便偷摸地打聽這位風光無兩的探花郎的行蹤。
葉明熙有些困惑了,怎麼她就比上輩子哭的多了些,就會有這麼大的變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