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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陸府上下用過早膳,陸予辭的哈欠聲拖著長長的尾音隔空遠傳。
陸奇搶在陸鎏橫眉怒目之前行禮:“我去看看哥。”
陸夫人賠笑著看向蘇淺淺:“郡主見笑,大公子向來自由無羈,行為舉止有些浮誇,但——”
“咳咳,”陸鎏把話接過來,帶了幾分誠懇,“這混球看上去跟油抹布一般,打不濕也擰不乾,實際精明得很。此番相援,舞江城感激不儘。郡主是聰明人,如犬子有任何唐突的地方,不必顧及老夫,悉聽尊便。”
蘇淺淺微笑著回禮。
陸予辭懶著身子隨陸奇進門時,陸氏夫婦已經甩袖離開。
他順手牽了個蘋果,滿麵春風:“郡主早。”
蘇淺淺盯著他整齊的衣冠,冷不丁道:“昨日那件破衣服呢?你扔了?”
陸予辭抬眸,笑著答:“郡主巧手,衣服自當鑲在架櫃之中。”
“能穿嗎?”
陸予辭瞥了瞥陸奇,微惑,“在下不才,蠶絲織物裂隙後容易卷皺,而且昨日仆仆風塵,有些舊痕。且今晨浣娘——”
蘇淺淺抿嘴笑,“無妨。就想委屈公子著此衣隨我出發,若此衣不便,另再來一件重裁也行。”
她說著就解開匕首,真誠對向陸奇,“寒雲初來乍到,想借大公子威名一用。煩請陸二公子幫忙跑一趟,取此外套。”
陸予辭是舞江第一紈絝,平日不算飛揚跋扈,也有點名氣。
江湖門派沒見過,但也或多或少聽過。
四皇子謝汀不露麵,隻派個寒雲郡主出馬,多少需要先鎮場子。
而能讓陸大公子吃癟,還服服帖帖地跟著。至少看起來,她蘇淺淺不是個輕易能惹的主。
陸奇頓了頓,眼神微顫,“郡主喚我陸奇,或者小奇就好。”
蘇淺淺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點頭卻並沒多問。
陸奇兩步輕功就去取衣。
陸予辭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顧自咬著果肉。
蘇淺淺左手托腮,右手指在木桌上隨意塗鴉。
她的睫毛微翹,水靈的雙眼目不轉睛,不自覺鬆抿的唇角頗顯俏皮。
烏黑的秀發上沒有多餘的釵飾,發髻也簡單利落。
側麵望過去,光線勾勒出來的輪廓乾淨美好,天然而不加修飾的樣子彆有一番韻味。
“你在看我?”
蘇淺淺無意間轉頭,陸予辭微收眼神後淡笑:
“我在想,郡主此刻算睡醒了吧?”
這是在說葉潯的事。
蘇淺淺率直點頭,“你要在這兒講?”
陸予辭默了默,陸奇帶著絲衣回來,蘇淺淺起身就走:
“你家門口見,快點。”
黑蟒玄衛護著馬車在舞江城中繞了三街六巷,蘇淺淺和陸予辭卻跳著房簷躲開眾人耳目。
街巷不多,卻足夠宣示皇子之令。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雲崖派既有呼聲,總歸都要揭示,早些光明正大地接允更顯坦蕩。
反正她這個寒雲郡主的確奉命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