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在謔謔地調侃,語調輕鬆,動作堅決,蘇淺淺索性不駁他。郡主受傷,真追起責來,他的確難辭其咎。
陸予辭提步向上,掉落之地卻已然封緊。蘇淺淺輕輕挪步,為給他騰位置,右手卻擦到了冰刃般的利物。
鮮血破皮,陸予辭湊上來,“怎麼了?”
蘇淺淺冷靜道:“四角方直,是大冰塊。”
陸予辭循著實物往前探,約莫一尺平滑,隨後竟是陡碎的凹陷,冰尖鋒利,卻一觸就裂。
長期處於低溫,冰塊當異常堅硬,如此——這裡才被人動過不久。
“你過來這裡,還有水漬。”蘇淺淺俯身,顧不得傷口,沿著冰水摸出去,陸予辭急忙伸手,與她指骨相碰,蘇淺淺旋翻手掌,將他輕輕握住,帶向另一個方向,“這邊也有。”
指腹的冰水稍稍流動,蘇、陸等了片刻後異口同聲:“有坡度,水往下流。”
滴答的水聲如脈搏跳動,頻次均勻,水流延至壁角後褪浸,陸予辭顧自琢磨:“此洞不深,又以鐵皮作外層,能聽到洞外的水聲......”
“恐怕我們腳下還有一層。”蘇淺淺擰眉,俯下耳朵貼往地麵,那滴滴的聲音更加明顯。
水滴滲落消失的地方,泥土濕軟。
冷氣更甚,蘇淺淺喘氣的聲音更大,陸予辭顧不得那麼多,把她的手反扣於掌,另一隻手朝軟泥的位置用力下壓。
“郡主,匕首帶了麼?”
蘇淺淺裹了裹衣服,拔刀給他。陸予辭感覺到她在發抖,一勾右臂就攬她入懷,“冒犯了。”
似是冰床之外來了一層微潤的棉絮,雖杯水車薪,但聊勝於無。蘇淺淺的身體快過腦子,一擁就勾緊他的背。
陸予辭同樣抬手將她鎖在懷裡。
蘇淺淺明白他是為自己取暖,情急權宜,便隻顫聲提醒:“彆讓我哥知道,我抱過你。”
陸予辭勾唇,“那就換成我抱過你。”
蘇淺淺輕柔的聲音絲毫沒有玩笑的意味:“那樣你會死得更快。”
陸予辭嘴角仍舊上揚,輕飄飄的一聲笑意拂過,軟泥塌陷,蘇淺淺出聲:“有光!”
陸予辭用匕首刨土,泥層向下脫落,當他們以為是出口之時,悶噪微鹹的空氣撲鼻而來。
山岩之外是泥層,岩體或高或低,數百米高皆是泥層亦有可能。沒想到這下麵當真還有個鏤空洞穴。
陸予辭扔到地麵的火焰褶子倏的亮起,焰光微弱,卻讓他們看清了此處構造。
橢圓密閉山洞,鐵壁鏽跡斑斑,唯一隻有個長體冰墩,頂部凹陷的形狀,似乎曾躺過一個人。
一滴冰水“啪嗒”垂落,火苗瞬間熄滅。
蘇淺淺五指指腹曲褶,稍稍往裡皺,她用舌頭嘗了嘗,立刻再蘸向地麵的水窪,“水裡有鹽,數量不少。”
冰氳從泥縫下泄,鐵窖內溫度微升,陸予辭將四周觸了個遍,沒有任何機關的痕跡。
難怪那兩名黑衣人去而不返,先是灌入空氣的頂縫,後是冰窖裡大量的白鹽,以及那個可疑的冰墩。
這裡曾經一定放過重要的東西,如今被他們轉移,便要銷毀痕跡了。
“隻有一個辦法,”蘇淺淺拿出景遙給的鳴鏑,“射程太短,沒有空氣,鳴鏑發不出聲音。我們向下挖,腳下有風,一直到現在都有,那就不止是兩個密洞的空氣流動,到下麵循風向找出口。”
陸予辭挽起袖子,在昏暗中摸向冰墩,立刀鑿冰:“你說我們現在算不算患難之交?”
蘇淺淺麻利地用鳴鏑刃鬆土,“你腦子裡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什麼奇奇怪怪的名堂?”
陸予辭笑,“古往今來,趁火打劫成效最好。”
蘇淺淺沒搭茬,又輕咳幾聲,陸予辭捧著碎冰上前,這次沒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