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答得利落:“走。”
日薄西山,炊煙徐徐。
衰爛的籬笆將數十隻房屋圍了個遍,周邊耕地荒敗,樹高叢深。酒罐子、碎瓦片、破衣裳、汙紙屑比比皆是。行過那幾窪糞坑時,蘇淺淺差點暈過去。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常住於此。
兩個醉酒大漢從籬笆口歪歪扭扭地走出來。
“沒想到咱兄弟也有一日享受這山珍海味、王公貴族般的吃食!寨主說了,今日之後,兄弟們吃香的喝辣的,不僅在雲崖山,連舞江城和戲霧城都有咱們的一席之地!”
“大哥,喝!此後你我終於不用再苟且渡日,看人臉色過活了!”
“喝!哈哈哈哈!”
烈酒烤肉的味道在空中彌漫,寨子內的擺設跟籬笆外無甚區彆。
一大群男人圍在幾桌酒食旁,醉態熏熏,吵吵嚷嚷,肉油從案板滴滴外滲,酒壇子撲了一地,醇香混雜著汙泥,陸予辭微驚:“梁玉城上等的瓊酥酒,看不出來,這些人挺能享受啊。”
沒有看守,沒有防備,本是窮潦臟亂之地卻有奢靡浮誇之景。這些人身居深山,卻不勞作,哪裡能有這麼多錢?
蘇淺淺藏在樹枝前,兩名布衣男子從同一間房內出來,兵分兩路離開,懷裡鼓鼓的,像是藏了什麼東西。她戳了戳陸予辭,“你左我右——誒!”
陸予辭這才反應,先點個頭,再指著正前方喝酒吃肉的彪形大漢:“你可覺得他有些奇怪?”
“麵色潮紅,眼神飄忽,三支筷子當兩支用,夾的是骨頭,卻以為是肉。他喝醉了,有......哪裡奇怪?”
“你看他指節,骨白分明,喝醉了應當用不上力,可他使筷子卻遊刃有餘。”
蘇淺淺恍然,“不僅他奇怪,這裡喝酒的每一個人都很奇怪。我從未見過有哪個酒席,所有人都神誌不清,全被喝翻了。”
先前的兩名布衣男子繞路彙到門口,身後的一群人竟分毫沒有反應,陸予辭輕聲叮囑:“你在這兒等我,見機行事。”
男子說完就飛身落地,提高音量笑著質問:“大家夥兒都在喝酒,你倆往哪去呢?”
布衣人轉身,眉頭一緊,那身後喝酒之人依舊沉浸在原地。
“胸口藏了什麼好東西?”陸予辭笑眯眯地上前,“拿出來看看唄。”
布衣人相視就逃,可他們哪裡跑得過陸予辭。追上後隻有三招,陸予辭就一手一個,把人押緊了。
蘇淺淺跳下來,搜得兩人懷裡之物,竟是一盒黃金。
沒等蘇淺淺問,背後一聲悶響後就有煙霧襲來,蘇淺淺條件反射,“快閉氣!”
陸予辭防備的瞬間,那兩人拚命反擊,毒物侵蝕太快,蘇淺淺腿軟,陸予辭漸漸力不從心。
一名布衣奮力抽出匕首,陸予辭躲閃之際,身後箭矢刺來,他連破兩支,卻沒時間再防第三支。
蘇淺淺逼著力氣上前,揮匕鞘為他擋箭,箭刃折路,劃破了她的左肩背。鮮血染紅了衣衫。
“淺淺!”
陸予辭擁緊她,兩名布衣人趁機逃脫,在後偷襲的那黑衣人也隨之撤離。
蘇淺淺有氣無力,額頭直冒冷汗,“好像......箭上有毒。”
查傷封穴止血三步完,陸予辭焦急萬分,抱著她就往屋裡去。蘇淺淺靠在他懷裡,耳畔除了急促的喘息聲,他越來越快的心跳分外清晰。
“彆睡!睜開眼睛,看著我!蘇淺淺!”
房門是被陸予辭直接踢開的。
準確來講,陸予辭一腳踹爛門扇,支離破碎的木架子懸了片刻,頹頹裂往地麵。
屋內蒙眼封嘴、全身都被五花大綁的兩名男子“唔唔”出聲。
是林旭和初欽。
陸予辭找的是看著乾淨、又位於上風口的房屋。
還真讓他賭對了。
這屋內陳設整齊,與外麵截然不同,書桌上擺了幾本泛黃的冊子,還有未清理的筆墨。
“陸予辭,如果我睡著了——”
“不可以!”
他不敢讓過多的東西接觸她,隻拉近一張寬凳,用自己身體做她的倚靠,被綁的兩人聽到對話,“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