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臉耳光響得清晰明亮,十指痕跡掛在兩側。
楚兒抓緊匕首,刺在他胸前,“彆像個禽獸一樣在這發情!”
如同靜謐的海麵生出波瀾,她眸子裡的怒意像搖曳起步的火焰,在他曠野生風的心間輕輕一晃,就催起了整片燎原之勢。
宿霄的笑容更加燦爛,靜在原地緩聲道:“伍肆救我一命,我就得還它一次。情分還了六年,也差不多了。殺死江厲武的凶手隻是朝廷欽犯,逆盜宿霄。”
楚兒驚疑抬頭。伍肆不懼王法,隻認肆規。肆眾違規,無論緣由,一律剔離伍肆。
......他竟想用江厲武之死離開......
手中泥垢未曾清洗,宿霄抬起的雙臂隻鎖在她肩膀兩側,掌心貼於她背後的樹腰。楚兒眉鋒一緊,握住匕首的力道更大,宿霄卻僅淡淡笑了笑,瞬間俯身往前,霸道地吻上她那溫涼的雙唇。
匕首隨著他迅猛的動作直直內陷,鮮血漸溢。楚兒右手一抖,匕首片刻斜晃,宿霄卻全然不顧傷勢,貼身湊近,吻得細膩繾綣,更加動情。
鮮血還在外滲,楚兒鬆了匕首,意圖推開他,掌間滾燙的溫度卻讓她身體一顫,那匕首也伴隨著失措的須臾向下滑落。
他與她之間隻剩半寸的距離。這半寸卡得剛剛好,除了接吻的唇,他們沒有一處緊挨。
楚兒恍惚回神,兩排牙用勁一咬,腥味便染上舌尖。她攥緊拳頭奮力往外,那具寬碩壓迫的男子身體失重般撤離一大步。
“瘋子!”
她惱羞成怒,卻因相距太遠,動手教訓的興致即刻減少大半。根本不等宿霄反應,楚兒背身起跳,沒兩步就消失在山間。
上唇柔軟的觸感絲潤入心,宿霄揚起眉頭,一步一步往後退。
等到那抹倩影徹底刻入他腦海,男子才抬臂後仰,“噗”地一下躺進河中。
血溶清流,溫降於水。
······
雲崖山山腳。
蘇淺淺躺在樹蔭下的馬背上,百無聊賴地數著樹梢的葉片。韓奕帶著幾名鐵鷹守在四周。
“郡主郡主!”陸奇抱著一大堆鮮果子回來,“果子很甜!”
蘇淺淺聞聲跳起,迫不及待,鐵鷹卻對來人板著一張臉。
陸奇抿抿嘴,收斂情緒,有模有樣地朝韓奕互行官禮,鐵鷹才把道給讓開。
蘇淺淺以微笑感謝,陸奇想給眾人分果子,被韓奕出聲拒絕:“為免出現意外,鐵鷹飯食自給,分批分時辰,多謝陸小公子好意。”
陸奇“噢”了聲,隨後湊到蘇淺淺身邊低聲問:“郡主,京城裡的官兵,都是這麼......儘職儘責之人?”
“不是,”蘇淺淺咬了一大口入嘴,“聖上手下的鷹、狼、蛇三支隊伍,軍紀最嚴。其餘的......應該除了四皇子的黑蟒玄衛,都跟十一城護城兵的規矩相差不遠。你問這個做什麼?”
陸奇搖搖頭,沒有接話。
蘇淺淺試探地問,“你見到我哥的時候,被他嚇到了?”
陸奇迅速抬頭,想起蘇華逸當夜的臉色驟變,心頭就有些發怵。他用力否認,“沒沒,沒有。”
“怪我一意孤行,讓你受責難了。”蘇淺淺歉聲,陸奇忙擺手,“沒有責難。我是護送郡主回京的領隊,都是該做的。接下來,我會力爭讓郡主安全順利回京。”
他認真抬起右手,“我發誓。我陸奇用性命——”
蘇淺淺塞果子進他的嘴,笑答,“我信你。”
陸奇也笑著回應。
太陽從東北方一直移到了西北方,蘇華逸、景遙和陸予辭帶陸府兵衛重新搜山,卻到現在都沒回來。
“韓將軍,都三個時辰了,我們就在這兒乾等著?戲霧城姓賀的縣令與那狼狽為奸的城主,朝廷打算如何收拾?”
“這個......”
“郡主、回來了、郡主!”陸奇歡喜地朝半山坡上的人招手,“哥,哥,我們在這兒!”
三人迅速趕回。
蘇華逸與韓奕點頭致意,景遙行辭禮:“雲崖事了,諸位既已查清因果,在下不便多留,告辭。”
“誒——”蘇淺淺汲取上次的教訓,在他辭彆之時就趕上去,終究及時拽住了人,“你回無名穀?”
景遙默了片刻,輕輕點頭。
蘇淺淺還想說什麼,卻見他這般淡然態度,便隻掏出兩顆果子,“那......剛摘的,你嘗嘗?”
“多謝。”他稍稍頷首,轉身後很快就沒了影。
陸奇暗自撓了撓陸予辭掌背,擰臉瞪眼,疑惑不解。
景大俠與郡主關係甚近,大哥都不加把勁麼?
陸予辭自然地收手攏袖,滿麵自如,還把眼神挪到了徐徐飛過的白鳥身上。
蘇華逸與韓奕都沒多說,迅敏的黑影從遠處奔赴而來。
“參加世子、參見韓將軍。”
黑衣人蒙麵,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