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灑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他的手帕,遞給我。
“謝謝。”
手帕也是藍色的。
用了他的手帕,是要洗乾淨再還給他吧?對,這樣才禮貌。
“陳瑞...”
“怎麼了?”
“我腿上的支架鬆了。”
他勒馬,跳下馬輕手輕腳幫我綁好,順便幫我噴了藥。
“陳瑞...”
“怎麼了?”
他還是同樣的、溫柔的語氣,絲毫沒有因為我反反複複叫他而不耐煩。
“我餓了。”
“你等我一下——自己坐在馬上不要動,它很乖,不會跑的,不要害怕。”
他再次跳下馬,跑到我們後麵的後麵的馬車上拎來一個牛皮紙袋。
“這是什麼?”我邊問邊打開,裡麵是用花花綠綠的包裝紙包著的各種各樣的小零食。
“是巧克力。”陳瑞上馬,動作靈活,“你上次說想吃巧克力,我找了找,沒有找到你說的那種,所以就把其餘的都買了一遍,你先嘗嘗哪個好吃,以後就給你買哪個。”
巧克力?
我努力回憶了一下,好像確有此事。在剛認識的時候吧,他送我們上學,路上我跟他提過。當時說的是士力架,隻是因為我突然想到了,比較好奇這個世界有沒有現實生活中的物品,也並沒有很想吃,他竟然記到現在。
他能把我的隨口一提記到現在,而我呢,真是好小肚雞腸一個女的。
“怎麼了?都不愛吃嗎?”他有些慌張,“後麵還有餅乾,我怕你一次吃不了,就沒給你拿。我...”
“不用了,你先上來吧,咱們邊走邊吃。”
“真的嗎?你不用勉強。”
“真的,我特彆愛吃。咱們快走吧,這一路因為我耽誤了好多。”
陳瑞聽話地上了馬,我們繼續往前趕路。
“陳瑞。”我整理好心情,和他道歉,“沒按時噴藥是我不好,和你發脾氣也是我不好,沒能體會你為我著想的心也是我不好,幼稚地把錯歸結到你昨天晚上來去匆匆不進屋隻寫了一張紙條上是我不好,沒能及時跟你道歉還是我不好,想要和你道歉但怎麼也說不出口、一遍遍地讓你幫我做這做那、更是我不好。”
我背對著他,能感覺到身後的他動作一頓。
“今天一上午我都很害怕,你不理我,也不提這事,也不對我笑了。你生著氣還能對我這麼好,我真討厭。”
“金花,我...”
“彆生我氣了好嗎,我以後一定按時噴藥,不管是腳受傷了還是哪受傷了,我都會好好康複,對自己負責。”
“唉。”陳瑞輕輕歎了口氣,“我從來就沒怪你,我從來就沒有跟你生氣——我在氣我自己。嚇到你了,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你不用替我說話了,我知道我乾的不是人事,我以後不會了。”
“真的,金花,我其實昨天晚上...到你家門口的時候,我本來準備進去的,但是我不小心聽到了你和阿姨說話,還有...還有當時在你家裡的一位男士。我猶豫了一下,沒有進去,怕打擾到你們,所以把東西放在窗台上就離開了。不知道為什麼,回去以後心情一直不好,有點後悔為什麼沒有直接進去。我是很生氣,但我是在氣我自己。”
嗯?我的大腦飛速旋轉了一下——昨天晚上、對話、男人...
林查?!
他怕不是聽到媽咪八卦我的話然後誤會了吧?
我的腦子裡頓時回蕩起媽咪一貫的“銀鈴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