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往的人生中,他有過不少尷尬時刻。
但從來沒有哪一次的尷尬是像這樣讓他既痛苦又絕望的。
他原本想的是離開這裡韜光養晦,找機會查清楚這場異變的真相,最後再考慮與複仇相關的事宜。
然而這些還未能付諸實踐的想法在第一步就遇到了阻礙。
幸存的邪教徒仰著頭,聽哢哢一陣聲響,踹門的士兵們精神緊繃,幾十杆槍齊齊對準了他的腦袋。
即使他的右腿還在,還能使用夢鄉之主賜予的力量,同時對付這麼多荷槍實彈的士兵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看著那黑洞洞的,對準了他的冰冷槍口,殘餘在上麵的火藥味在他的鼻尖縈繞。
時代變了,他對於議會裡那群新興富商們時常掛在嘴邊的話語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
於是,趴在地上的邪教徒將臉貼到了地上,掙紮著將雙臂努力向上舉起。
這是一個標準的投降姿勢。
“彆激動,我什麼都交代。”他討好笑著。
幾個士兵相互對視。
幾乎是馬上,邪教徒被四五個人按住,拖到了一邊。
這時候,這支隊伍的領隊很快脫出人群,盯著地上好似經曆了一場惡鬥的邪教徒,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他的目光緩緩在這間偌大的地下室中上下逡巡,看著飛濺得到處都是的血液以及隨機鋪於地麵的人體殘骸,各種氣味呼朋喚友鑽入鼻腔,新鮮的陳腐的,濃烈到令人作嘔。
“看起來我們來晚了一步,他們內部似乎發生了衝突,內鬥死了很多人。”
這是初步的猜想。
雖然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搗毀邪教窩點,但以這種形式達成,也說不上輕鬆,
至少讓他們來現場會好看不少,不至於像現在看到的這樣,活脫脫像是被絞肉機洗禮過。
......
塔維納爾收回視線,看來雅蒙那邊用不上她幫忙了。
安排雅蒙和維克多利亞一起到卓婭房間就是一個雙重保險,假如雅蒙被調虎離山,她也好直接借助【門扉】過去搭把手。
隻是現在看來,雅蒙一個人就足夠了。那邊屬實有些輕敵,
不過也正常,畢竟雅蒙的存在並非誰都知道,她的特殊性更是一個僅僅隻是幾個人共識的秘密,那幫貴族可沒有那麼大能耐獲得這種層次的信息。
隻是房間裡的場麵實在是過於怪異了。
雅蒙用她的頭發裹住對方後,那些銀白發絲就像是生成了一個繭,普通人看不清裡麵的情況,但塔維納爾可以。
她看見那些黑色細絲在影響下融化成液體,一開始試圖反抗,卻最終被銀白發絲吸收包容,到最後,原本的黑色絲線已經和雅雅蒙的頭發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當發絲重新散開,露出繭中的人時,對方已經沒有了呼吸。
雖然皮膚已經大片脫落,露出裡麵的紅色血肉,但還是能從體征上看勉強看出這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