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喝醉了的顧辭年並沒有能夠細想的能力,輕而易舉地被江晏的“發育期”說法給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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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把呈現出淡黃色的醒酒湯端上桌,隻見客廳那邊,電視機還在兢兢業業地工作著,裡麵正放著某個大熱的綜藝,三四個主持人嘻嘻哈哈地吵鬨一團,而坐在沙發上的顧辭年則不知不覺間睡著了,腦袋枕著懷裡的貓爪抱枕,小腦瓜子一點一點的。
“年年,醒醒,喝完醒酒湯再睡。”江晏不敢驚醒睡著的omega,隻能輕聲細語地叫喚著,用手輕輕撫開顧辭年麵前淩亂的頭發。
“我,我沒睡,”顧辭年困到連眼皮都睜不開,明明緊閉著雙眼,卻在聽到江晏的叫喚聲後,仰著頭,腦袋直直地麵對著江晏,“你去旁邊一點,擋著我看電視了。”
“好,我往旁邊一點,不擋著我們年年看電視,”江晏嘴上應答著,蹲著的身體卻沒有挪開半分,而是將桌上的醒酒湯端起,熟練地哄騙著,“但是年年先把這碗醒酒湯喝了好不好?喝完我們再接著看電視。”
“好。”
喝醉酒的顧辭年十分好說話,重重地點了點頭,腦袋險些和江晏的磕到一起。
然而,江晏舀著醒酒湯的勺子剛抵到顧辭年嘴邊,已經醉迷糊了的omega抿都沒抿上一點,就縮著身子往後麵躲開,“冷了,不好喝。”
冷?
江晏眉頭微蹙,親自嘗了一口。
味道確實不怎麼樣,但溫度正好,跟他剛剛在廚房裡試過的差不多,並沒有可能這麼快變涼。
意識到自己被醉酒的omega給騙了,江晏無奈地在心底歎氣,又重新舀了一勺子醒酒湯,恰好對上顧辭年臉上帶著笑意的眼眸。
江晏認命地繼續哄著:“乖,先把醒酒湯喝了,不然明天醒來頭疼怎麼辦?”
“哦,”顧辭年順從地張嘴,將那味道跟顏色都很一般的醒酒湯咽進口中,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江晏,“好啦,現在輪到我問你話了!”
?
這又是醉到哪個頻道上去了?
江晏腦子還沒跟上omega的思路,嘴巴已經先跟上了,邊舀著醒酒湯邊回話:“嗯,問吧。”
“唔,假如,我跟……”顧辭年乖乖張嘴,咬著勺子喝下醒酒湯,甫一被江晏的動作打斷,他腦子有些短路,已經忘了自己剛剛要說的話,雙手無意識地揪著懷裡的貓爪抱枕。
江晏靜靜看著顧辭年嘟著嘴思考,默默等著omega的下一句,卻看到顧辭年一把將懷裡的抱枕舉起,繃著小臉,認真地詢問,“我跟它同時掉入水中,你先救誰?”
江晏:“乖,先喝點醒酒湯補補腦子。”
看起來這兩勺醒酒湯還遠遠不夠。
“這個問題是太難回答了嗎?”顧辭年微微歪著頭,舉起手中的抱枕打量了兩下,又突然將抱枕捂到自己臉上,用臉頰蹭了好幾下,“也是,小咪太可愛了,你怎麼可能不救它。”
這次是將抱枕誤認成自己以前養的小貓了。江晏想著,趁顧辭年將抱枕重新抱在懷裡,趁機多給omega喂了好幾勺子的醒酒湯。
顯然,喝醉了酒的顧辭年還是隻話癆的布偶貓,一刻也不願意安靜下來,繼續朝江晏問著:“那好吧,換個簡單的問題,假如!要是我跟你父母同時掉入了水中,你先淹死誰?”
跟醉酒的人是沒法講邏輯的。
江晏給顧辭年喂進最後一勺子的醒酒湯,語氣平靜:“我先淹死我自己。”
“哦,”得到了答案的顧辭年重新安靜了下來,從抱枕上露出的雙眼又緩緩閉上,嘴裡不忘嘟囔著,“輪到你了,你怎麼還不問我呀?”
鬼使神差的,仗著顧辭年醉酒,江晏小心翼翼地輕聲詢問:“年年,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和白承玉都不會遊泳,你會先救誰?”
哪怕知道這種假設壓根不成立,江晏心中也始終芥蒂著這個在原著中占據極大篇幅的白月光。
alpha心知肚明,他在顧辭年心中,跟父母完全沒有可比性,卻難免心存僥幸著,要是跟那個已經離開了omega四五年的白月光相比呢?
據說白承玉在國外的日子也並不好過,逢年過節才得空聯係顧辭年一兩次。
而這四五年間,江晏才是那個陪伴顧辭年最多的alpha。
江晏靜靜地等著顧辭年的答案,此時的他緊張地堪比求婚那天,心臟懸在半空中,隻等著顧辭年的審判。
等到江晏快要以為顧辭年睡著時,才聽到omega像是囈語般的一句:“你……”
頭上高懸著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總算落下,江晏嘴角的弧度瘋狂上揚著。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過頭,又聽到顧辭年接著問道:“你是誰呀?”
江晏笑容苦澀:“我叫江晏,我是你現在的合法alpha。”
“哦。”
顧辭年似乎是隨口一問,又不再言語。
過了好一會兒,確保顧辭年這次真的睡著後,江晏將人抱在懷裡,想帶回房間時,懷裡的omega才像是終於想起來了江晏這人,開口譴責道:“江晏,混蛋,老是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