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親逝世過後,二叔就成為了沈然生命中父親這一角色。沉默少語且聰明能乾的二叔,也確實是一個完美的一家之主形象。
但那麵完美的鏡子,在那一天隨著一聲槍響,在自己的眼前破碎掉了。
儘管全火城和地球聯邦都在調查這件事,可政治層麵上的波譎雲詭,答案多像是鏡中月水中花,看得見觸碰不到。
對於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而言,這些東西過於殘酷了。
沈然試圖找尋答案,可這條路不僅充滿了艱難險阻,甚至現在的他其實根本就看不見這條路。
這個時候,他唯一寄予希望的就是自己那個神秘的三叔。
因此,在他看見房間裡那台全身高擬真虛擬機,以及那個躺在地麵上的政府官員時,腦子裡無可避免地產生了一個幻想。
三叔回來了。
那個令無數政府高級官員談虎色變的夢魘,就是他對於兄長之死的複仇!
而三叔之所以還不見自己的原因,則是因為對手太強大,這樣的事危險重重,三叔想要看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勇氣主動踏入進去。
神秘的親人,強大的敵人,充滿未知與挑戰的一項事業,抉擇與考驗這些東西也是青春期少年多有的一種幻想,就像經久不衰的異世界勇者故事一樣。
沈然攥緊拳頭。這時的他,還不知道接下來所要經曆的到底是什麼。
躺在類似ct機的儀器上,頭顱的四周是360度的環形屏幕。同時,一條條機械手臂像是管子一樣,連接在了身體四周。
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溫蒂驚訝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對方的安全級彆好高,絕對不是一般人,沈無敵你是找了個什麼家夥?”
地麵上,那名女性官員脖頸處有一個插口,以一根數據線連接著這台儀器。
“能解決嗎?儘量快點。”沈然道。
“可以。雖然對方的防火牆級彆很高,但是已經被破了的,更彆說還不是無線網絡連接。”
東三郎的基地裡,金發小女孩溫蒂盤坐在一個電腦椅上,雙手劈啪地飛快敲擊著。
沒等多久,溫蒂驕傲的聲音就再次響起,“搞定了。你弄完了回來的時候,彆忘記了給我帶點好吃的”
沈然全身當即被注入了微弱電流,眼前的屏幕也出現了一副畫麵。
“咦,內置了一個場景程序嗎?”與此同時,溫蒂又驚訝。
但外界的聲音已經被阻斷掉了。
沈然這時已經沉浸在了一個虛擬空間當中。
雖然效果還是和vr類似,沒到那次深藍網絡像是整個人真的進去了的感覺,但依舊身臨其境,混淆了真實與虛擬的界限。
這是一個昏暗的房間。
正前方是一個被束縛在椅子上的女性,正是那名政府官員。
不同於現實中的肉身,她的意識這會兒是睜著眼睛。
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再加上淩亂的發絲以及西裝上的烏黑血痂,細節很到位,看得出來她沒少受折磨。
沈然驚訝,但並沒有聽見溫蒂最後的那句話,還以為這是對方專門弄的一個環境。
椅子上,那位女性政府官員並沒有像是厲鬼一樣盯著自己。
她的目光雖然很冷,但還保持著理智,“還來?為什麼還要來一個?”
“之前審問你的人是誰?”沈然直接問。
對方眉頭一蹙,沒想到眼前這人並沒有問啟明號事件的東西。
難道說這兩夥人並不是一路的?
還是說,自己已經被營救出來了,這是上麵的大人物想看看自己有沒有交代出重要信息?
短暫思考過後,她回答道,“那是一個身高一米七左右的人,體態勻稱,臉上戴著白色麵具,右眼角下有一個紅心q。”
“紅心q?”沈然不解。
同時,對方補充道,“對方是虛擬形象,外表可能是假的,並不重要。你是誰?”
沈然暗驚,明麵上則問道,“你知道這裡是虛擬空間?”
她答道,“是的,在出現在這裡的第十五分鐘過後,我就知道了。”
“怎麼知道的?”
“那家夥折磨我的時候,並沒有進入我的腦機。我當時就想到了,這可能已經是腦機世界。”
那名女性政府官員被關在椅子上,雖然她知道了這裡是虛擬空間,但還是沒辦法掙脫。
她隻看著沈然,居然是反問,“你又是誰?”
沈然沒有回話,而是繼續問道,“關於啟明號事件,你知道多少?三龍會陳珂手裡製作毀滅日導彈的原材料,是從誰的手裡得到的?”
“”
一長段的沉默。
那雙傷痕累累的手在扣鐵椅。
因為她不能確定眼前這個人又是什麼身份,是敵方陣營的,還是己方陣營?
但最終,她還是舍棄了欺騙上級的打算,“我所知的都已經交代出去了。”
“再給我說一遍。”沈然向前一步。
頓時,她詫異地看沈然,“你不是救我的人?還要知道一遍,你難道也不是那群家夥的人?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讓你回答問題。”
沈然感覺自己現在距離三叔那條線背後的凶手隻差一步之遙。
兩個月以來受東三郎的影響,他已經蛻去了一大部分青澀,有了一種類似叢林獵人的氣息。
肥腸的處理手法確實很差,味道更是令人作嘔,但東三郎說的沒錯,那至少證明了它是一個生命的一個部位,而不是機械流水線上加工出來的化學原料的堆積。
同時,它也從側麵說明了,自己是吃掉了一個活生生的生命的更高級生命。
儘管素食主義者擁有絕對的文明優越感,但東三郎肯定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肉食主義者。
對方不說話。
沈然盯著對方的臉,“以為這是虛擬空間,就和現實不一樣了是嗎?我可以告訴你,這裡反而比現實能玩的花樣更多。”
“如果你是一名與勢力無關的人員,如果你是一名火城公民,那麼你就應該明白,啟明號事件絕不是一件壞事。”
那名女性是一名政府高官,仍保持著鎮定,用一副理性的口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