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喀喇
金屬門外傳出類似齧齒動物啃噬的聲音,可以想象到血肉被撕裂、骨骼斷碎等讓人毛骨悚然的場景。
冬陽沒有哭了,她的俏臉上還掛著淚痕。關刀客在一旁暗暗打量沈然,對方剛才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徐青在罵罵咧咧,趙啟則緊鎖著眉頭,
“季焰說的沒錯。”
血肉編輯技術是這個世界文明的主路線,肯定不會就這麼簡單。
“離船長室還有多遠的距離?”沈然又問。
趙啟點開手表的投射功能,然後道,“就隻剩下兩條通道還有一個艙室了。”
“儘快。”
沈然說道。
他自從經曆了二叔被人爆頭在眼前的噩夢後,原本稚嫩的心臟就快速變得冰硬起來。
對於外麵那人間地獄一樣的可怕場景,他並沒有畏懼。
沈然又補充道,“還有兩個半小時,我就得回到來時的那個地方。”
“兩個半小時?”趙啟看向沈然。
不同於趙啟、關刀客這樣背後擁有強大勢力的人物。
因為進入深藍世界後,沈然暫時還沒有與外界通信的手段,因此就與鄭居合他們約定好了,每四個小時打開一次星能傳送門。
也就是說,要是兩個半小時後不能回到初始地方的話,自己就又要在這艘星艦中等上四個小時。
“大家休息得怎麼樣了?”
趙啟又看向另外幾人,尤其是冬陽。
眾人並沒有發表異議。
“等下。”正要繼續的時候,徐青突然打斷,他望向那扇門,“外麵的聲音怎麼減弱了?”
沈然也覺察到了。
門外像是鼠潮一樣的畸形怪物,之前有著大量可怖的聲音,仿佛是在相互撕咬、殘殺。
但這會兒的聲音卻消失了很多。
趙啟走上前去,幾人小心翼翼地跟在這位隊長的身後。
叮——
金屬門被打開,發出一道響聲,讓幾人心生不妙。
同時,透過打開的門縫,眾人也看清了外麵的可怕景象。
原本大量密集的怪物潮確實消失掉了,
隻剩下一頭龐然大物。
冬陽的俏臉上瞬間露出驚恐萬狀的神色,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徐青倒抽了口冷氣。
沈然麵龐冷峻得像是要結出冰渣子,身體下意識地繃緊。
喀喇喀喇
在碩大的船艙當中,那裡矗立著一頭碩大的怪物。像是一隻巨蟲,又像是一棵荒誕的“神樹”。
“樹”的主乾是由無數具屍體組成,那些成百上千條揮舞的手腳就是“樹”的枝丫。有的屍體白花花的,有的屍體還穿了地球這個時期的衣服,屍體與屍體之間是血肉粘合物,像是膠水一樣,將彼此貼合、粘連、融合成一體。
有的屍體還沒有完全融合進去,從“樹”的主軀乾上掉落,但那些手腳就像是地獄魔窟裡的厲鬼,一雙雙手抓著掉落下去的屍體,不讓它們“逃離”,以一種強塞的方式融入進自身。
樹上,一張張死青色的死人臉龐,嘴巴張合,仿佛複生了過來,發出各種混亂的叫聲。
這一幕太具有視覺衝擊力了,太過荒誕了。
“融合了”
趙啟瞳孔微張。
“這特麼是個啥啊?”徐青忍不住喃喃,他經曆過好幾個任務,也見過不同的世界文明,但這一幕實在是太掉san值了。
冬陽害怕地說道,“好像,好像一種將集體主義醜化的藝術品。”
徐青望向“樹”的上端,那裡並沒有什麼不同的,一樣的地獄。
整棵樹結出的每一顆頭顱,每張麵孔全都一樣的醜惡。
無數的人融合成了一個整體。造出一棵便是造物主也會為之動容的生命樹。
沈然深呼吸,冷靜下來,不知為何又覺得這一幕彆樣的震撼心靈,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甚至,自己莫名地想要走過去。
就在這時,那棵“樹”突然看向了沈然一行人,一雙雙眼珠子在眼眶裡轉動。
“走!”
趙啟一聲厲喝。
唰——
他直接撒腿飛奔,從船艙室的邊沿處逃向另一方向。
“嘩啦~”神樹上的無數麵龐嘶吼,一隻隻手與腳亂舞,真可謂是群魔亂舞。
但它進化到這一步後實在是太臃腫了,就像是一隻被塞進小盒子裡的肥碩蟲子,根本就沒辦法做出實質性的動作。
“它”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沈然他們從自己的身下跑掉。
砰!
趙啟猛地一腳直接將前方的一扇金屬門踹得凹陷。
關刀客抽出一把激光劍,劍刃切割金屬門,切口處留下高溫融化後的痕跡。
幾人成功進入另一條通道。
“呼~”“呼~”剛一離開那個船艙,眾人就大口呼吸,冷汗這才從後背往外冒出來。
冬陽雙手撐著膝蓋,想要吐又隻發出了乾嘔。
“太邪門了,真的太邪門了。”徐青不停地罵,“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來,趙啟你得給我們加錢!”
“這玩意兒的強度又不是有多厲害。”趙啟不滿。
“可它對我心靈造成了巨大傷害,你得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費!”徐青叫道。
另一邊,沈然回望門後的場景。
忽然,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之前的那處傷口這會兒有瘙癢感。
“融合了?”沈然皺眉,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被感染了。
但這也並不是和生化危機一樣的病毒。
沈然取出醫用膠囊,服下幾粒。
看來之前的動靜是吸引了大批的怪物,並在這時融合成了後方的那棵“樹”。這條通道中倒是並沒有畸形生命。
隻是,這條通道就像是腸壁,原本的金屬外殼如今包裹著厚厚一層血肉。
“船長室就在前方了。”趙啟說道。
“拿到黑匣子就任務結束!”徐青咬牙,“就4000點深藍值,也彆想大家為你賣什麼命。”
“你不說話這裡沒人拿你當啞巴!”
趙啟神情不善。
幾人打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這樣一條恐怖的血色通道中。
忽然,沈然看到了什麼,“這是什麼東西?”
眾人朝著手電筒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一個類似水泡一樣依附在肉壁上的肉包。
“咕~”斜劉海的關刀客咽了下口水。
肉包的外膜是半透明的黏膜,可以看見裡麵的東西。
那是一個人形生物,身體彎曲,雙手抱著膝蓋,浸泡在和羊水一樣的胚胎當中。
“這裡也有。”
冬陽顫栗地指著另一個方向。
那裡的血肉壁上同樣也有這樣一個胚胎,裡麵像是在培育著一個嶄新生命。
“看上去和以前實驗的人體基因工程一樣。”徐青道,“隻是我們的社會因為道德層麵的約束,斷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