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開車的那個人也有股令人難以呼吸的氣勢。
是進化者。
而且還是一個不加掩飾，故意泄露出一些氣勢的進化者。
沈然不知道這是否算一種敵意，算是針對？
他一時間有點摸不準，所以進車後就沒說話。
對座的那個老人也長長時間沒開口。
老人臉上布滿了褐色的斑點，像是得了一種皮膚癌，深深的皺紋裡堆滿了憔悴，頭發也呈灰白色，像是秋天快枯死了的枯草。
沈然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老人。
不是歲月滄桑，不是老謀深算，而單純就是給人一個“老”字。
沉沉的暮氣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
老人闔著眼，似乎在睡覺，呼吸也微弱得聽不清。以至於沈然都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這彆是一個死人吧？沈然揣揣不安地嘬了口果茶。
“薛德明天要見你...”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再沙啞不過的聲音在車裡響起。
沈然一怔。
對座的那個老人雖然還是閉著眼睛，但嘴巴在張合，
“他已經知道了你是聽雨竹院的成員，但他還是想要招攬你。這其實是一個好消息。”
沈然聞言詫異，然後立馬放下檸檬水，腦子裡飛快思索了起來。
“你可以說說你的想法嗎？”
老人依舊還是沒有睜開眼，像是非常勞累疲憊的樣子。
“拒絕吧。”
沈然想了片刻，但並沒有能想到太多，說道，“他招攬我，這是個什麼想法？我不明白。”
“人是因為什麼而走到一塊？”老人沙啞地開口，聲音蒼老且無力，“利益，血緣，信仰，總的來說，就是一個共同的目標。你們是火城人，或許都有一個相同的方向。”
沈然聞言又愣了一下。
然後，沈然搖頭。
他不想隱瞞真正的想法，感覺也沒法在對方麵前繞東繞西，便直接說，“我不喜歡他。
在6.23火城暴亂事件結束後，他在電視節目上的模樣，我看了很反感。”
“那你想那個時候有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出現，來讓那座城市安靜下來，撫平火城人的傷痛？”老人問。
沈然又陷入了長久的無話。
他不知道。
他看向麵前的這個老人，對方還是沒有睜開雙眼。
“前輩你是...？”
沈然半是好奇，半是想岔開這個話題。
老人忽然開口，“時間差不多了。”
話音剛落，老人旁邊的一位西裝男子從懷中取出一物，遞向沈然。
沈然驚訝地接過，是一個易拉罐造型的飲料。
“小林說你最近快要突破四階了。”老人說，“速度真快。希望你最好能趕在下一場風暴來臨前成長到能對抗他們的地步...那時候你就可以代替當時的薛德，降臨在火星，乃至於地球。”
聞言，沈然瞬間動容，“這是四階基因突破液？”
“到了。”
老人旁邊的那名黑衣人開口。
車門打開。沈然還有點懵，手裡拿著四階基因突破液，第一時間都忘記了道謝。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前方的一個個修身館所吸引。
這裡是第三星校的對麵。
大門緊閉著的昆侖館，半掩半開的雷電館，還有門口站著一個金發少年的真武館......
緊接著，又一道聲音把沈然的注意力給拉了過去。
“不給你的師祖說聲謝嗎？”
熟悉的聲音響起。
沈然看去，便看見便服的沈修竹站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
他正笑著看向車裡的那位老人。
太陽已經沉落了下去，天地昏暗，更遠處的商業區亮起紅的、黃的、紫的霓虹燈光，打在來往的行人身上。
這一幕落在自己眼裡頗有些不真實的夢幻感。
第二使徒，現在就站在鵬城熱鬨的人行道上？
“師祖？”接著，沈然又納悶於這一個詞。
他剛回頭，就赫然見到車裡那個老人睜開了左眼的一絲眼縫。
像是一把絕世神劍拔出了鞘。
“進去談吧，老夫在外麵等著。”老人隻說了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
接著，車門關上。
但這輛車並沒有移開，而是就停在了昆侖館的外麵。往下過去不到十來米就是雷電館。
這裡不是停車位。
但也不會有交警敢上前來給這輛汽車貼罰單。
來往的行人都投來彆樣的目光，不知裡麵坐著什麼樣的大人物。
沈然神情變幻數次，最後倒抽一口冷氣。
今晚不簡單！
一旦要是談崩了，那必將是炸裂性的一幕！
“一個...兩個...三個。”沈然回想車上。除了蒼老得不成樣子的那位老人以外，還有三個強大到能讓自己喘不過氣來的頂級進化者！
“還愣著乾什麼？”
忽然間，沈修竹平靜地開口，“跟我來。”
言罷。
沈修竹就朝雷電館的大門處走去。
清瘦的背影，步履平穩，充滿了鎮定與從容。
沈然再次回望一眼。那輛車還靜靜地停在路邊，透過車窗，誰也看不見裡麵。
他趕緊收拾心情跟上三叔。
可就在這時——
又有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沈然一臉見鬼了的看去。
隻見，
唐冠舉著一個手機，像是正在直播，引得一眾路人的側目，“昨天啊，一班那個陳筱筱，她跟我裝，說請我來雷電館裡喝茶。我現在剛從學校裡出來，看看我背後這是哪兒？不玩虛的，我這就進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