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
突然,季方一聲令下,王鵬也滿頭是血地大吼。
唰!唰!唰!
現場瞬間大亂。
那個舉著兩個女人雕像的“閻王爺”,通過隔空降臨的鬼差大驚。
“爾等好大的膽子!”它被打的連連後退,“竟敢對抗鬼差,觸犯了最大戒條!”
“緝魂令!”
下一刻——
眾人便看見遠邊的天際線突然變成了青白色,泛著幽幽光芒。
一通敲鑼打鼓聲傳來,響徹天地。
季方等人眼瞳微縮。
“啊啊啊啊!”
方圓十八裡地帶,所有鬼物,但凡聽到這打鼓聲,儘數抱頭痛苦大叫了起來。
緊接著,三個穿著黑色官服的鬼差,手持拘魂鎖鬼的刑具,由遠而近。
......
......
昏暗的天地當中。
一個蒼老的道人獨自行走在仿佛經曆了天災人禍的大地上。
沈然尾隨在其後。
進入到死寂的縣城裡,還可以依稀看出以前的一些熱鬨痕跡。但如今都附上了厚厚的塵埃與血痂。
無論是人影還是鬼的影子都沒有。
老道人從南到北,一直橫穿出了這座縣城,最終來到了一座低矮的山腳前。
“這就是他的宗門?”沈然瞧見山道旁矗立著一塊石碑。
上麵有三個字,但是又被什麼銳利之物給劃上了一條條橫線。仿佛是指甲刻的。
“奕兒...”
忽然,沈然後背冒出冷汗。
在安靜得落針可聞的環境中,一道幽幽的女聲不知從何地響起,
“你還回來乾什麼啊?”
上機道人渾身哆嗦。
“走吧,不要再上來了。”那道女聲帶著幽怨,還很年輕。
沈然臉上出現驚色。
他想到了一路上,上機道人對小英的照顧,以及上機道人偶爾看自己和小花時的特殊眼神....
“原來這個老道人的所謂師傅,竟然是一隻女鬼!”
沈然震驚,頭皮炸立,“難以置信,他是被女鬼撿到帶大的?”
“師傅...奕兒還想看看您。”
老道人顫抖著,聲音悲苦。
他踏上山道。
“滾!!!!!”
那幽怨的女聲驟然間變得癲狂。
沈然感覺像是女人尖銳的指甲在劃破自己的耳膜,生疼不已,心中更是凜然。上機道人的師傅怕是一個成了氣候、厲害無比的厲鬼。
“我也壽命無多,就快要死了,師傅,我想通了,我想繼續跟在您的身邊。”
老道人堅持著站在山道上。
巨大的恍惚感襲來。
從三歲,到十三歲,三十歲,青少年再到如今遲暮的老年,這條再熟悉不過的山道......
哐當!
哐當!
就在這時,鐵鏈嘩啦啦作響的聲音闖出。
上機道人和沈然不約而同地抬頭。
山頂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紅衣女鬼,揚起的上半身竟遮住了半邊天,四肢被一條條巨大的鐵鏈給束縛住。
那張年輕漂亮的臉上,膚色慘白。
其額頭貼了一張黃符,眼中儘是癲狂的瘋性。
“我已經不是你的師傅了!所有人,所有鬼,都進了我的肚子哈哈哈!”紅衣女鬼猖獗地大笑,笑聲傳遍整片夜空,
引得某些地方供養的閻王爺雕像微微顫抖了起來。
“這個該死的世道,折磨了本座如此之久,遲遲不得解脫!而你,你這個該死的小娃娃,本座把你養了這麼大,這麼大一樁因果也不讓本座善終,最後遭受如此厄運,為何?為何啊!!”
紅衣女鬼房屋大小的眼睛俯視著下方的老道人,
話鋒一轉,
又滲人地咯咯直笑,“上來吧,奕兒,讓師傅再摸摸你~”
“道長!”
後方的沈然想要呼叫。
老道人卻是忍著強烈的恐懼,一步一步地拾階而上。
“不管師傅當年是為了積累陰德,還是為了其他,養了我這一生。”
老道人眼中落淚,悲痛交加地說,“我現在的一切都可以給師傅你拿去。我唯一隻害怕,師傅你以後被鬼差抓去第二層,第三層...”
“啊啊啊啊啊啊!!!”
山上那巨大的紅衣女鬼發狂起來,
雙手撕扯著她原本皎潔的脖頸和臉龐,鮮血長流,一副可怖的景象。
“不許說!你不許再說了!”紅衣女鬼恐慌極了。
整整幾百年的煎熬苦修。
最終因為一場天降意外,蝕月而功虧一簣。
老道人也痛哭流涕,哭花了臉,每一步都走得無比困難。
“奕兒。”
突然間,遮天的巨大紅衣女鬼消失不再。
那癲狂入魔的聲音也變了。
沈然內心震動。
再一看,
山道儘頭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眉眼溫柔的女子。額頭貼了一張血淋淋的黃符。
那雙秋水般的眼眸柔情似水,聲音婉轉又哀求,“不要再接近師傅了,好不好。隻有你,隻有你,不要讓我在最後,毀了我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