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你還有多久?!”傳音符裡,周芷珊的不忿聲傳來。
“要不你們過來吧?我在......”
沈然平靜。
收回傳音符。
狄羅的聲音又在腦子裡響起,“你將天煞收回體內,就不怕那老道人偷偷解開紅繩,放跑了那紅衣女鬼?”
“隨便咯。”
沈然搖晃著一隻腳,漫不經心地回答道,“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第一層。我還怕搜集不到寶可夢?”
“主人,你把那個鼓丟了好不好?小花怕...”
陽光下,小花正抱在沈然搖晃的右腿上,像是蕩秋千一樣,又像可愛的樹懶。
小女鬼說是要長大,變成有一雙修長玉腿的禦姐。
不過這會兒還是隻有三十來公分身高的小蘿莉體型。
“小花要開始不聽話了嗎?為什麼要怕我用來對付你?”
沈然問。
話說,
就和養寵物貓狗一樣,小時候還好,等真的長大了,指不定就會生出逆骨。
要是沒有足夠狠的控製手段,萬一哪天凶性大發,反噬主人。
這樣的例子在用戶群體中可是有的。
繼而,沈然又望向那間屋子,著實好奇那紅衣女鬼和上機道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總不會真的是愛情吧?”
“怪哉,這倆是怎麼看對眼的?按照上機道人所言,他那女鬼師傅當年是撿的嬰兒時期的他,一天一天養大的...”
“難道是走的養成係?那也不至於生出感情啊。”
沈然又怪異地看了眼拿自己右腿當秋千的小女鬼,小花。
儘管地府隨時可能會派出鬼差來緝拿自己,但沈然說了給上機道人半炷香的時間,在這期間就全程一個人無聊望著太陽發呆。
生命很重要,利益也很重要。
但,前麵看那紅衣女鬼的掙紮,似乎有什麼比二者更加寶貴。
這樣想著,沈然再次看向小花。
倘若有一天,
也有個能與自己跨越生死也要在一起的生靈...
他忽然想問一句——倘若自己哪天要是死了,小花你會不會哭啊?
可轉念一想,沈然覺得這太矯情了,還好沒問出口,
“鬼又怎麼會流眼淚呢?”
“砰”
正在這時,木門被打開。
上機道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
沈然見狀立馬從泥牆上跳下,又皺眉,“道長這是怎麼了?”
上機道人嘴裡呢喃著聽不懂的話,恍若隔世。
沈然心中咯噔,朝屋內看去,卻見那紅衣女鬼還在。
她端坐在床沿上,雙手貼放在大腿,竟有一種溫婉、柔情萬種的韻味。配上那件鮮豔色的大紅袍,像極了女子出嫁之日的盛宴。
“道長?道長?”沈然又看向老道人的背影。
屋內。
紅衣女鬼燦爛如火。
屋外。
那老道人步步蹣跚。
“他怎麼了?”沈然看向屋內的紅衣女鬼。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緋衣不答,隻輕啟朱唇,輕念出一首詩,“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沈然不明其意,再度轉頭望向上機道人蒼老的背影,開口呼喊,對方卻始終未曾回頭。仿佛在走向殘血的夕陽。人至暮年,兩鬢斑白。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紅衣女鬼始終凝望看著那道人的背影,眼中不知何時淌出了晶瑩,
一點,
一點地打在地麵。
“一任階前,
點滴到天明。”
......
......
直到季方一行人由遠而近,降臨在這個小山村後,
沈然方才從緋衣口中知道了這樁故事,
原來,並非是她遇到了那道人,而是那道人遇到了她。
相遇早在上一世。
因為那件紅衣,便有了緋衣這個名字。
聽完,
沈然在原地沉默。就連王鵬在後麵不滿地叫自己,也未曾轉身解釋。
直到沈然抬頭望去,目光越過周芷珊一行人,
也再看不到老道人哀莫大於心死的背影。
“原來你恨得入狂。原來他走的失魂落魄,無法回頭...”沈然收回眸光,輕語。
“過了便過了,回頭又有什麼用呢?”
坐在床沿的緋衣,神色平靜的像是已經釋懷了。隻是地麵的淚痕未乾。
這話讓沈然聽得有些難受。
他一揮手,用封靈寶石收了這心甘情願的紅衣女鬼,“隻是你們。更何況你這鬼物所犯的惡罄竹難書,本就該受劫。”
話音剛落。
身後就傳來動靜。季方、周芷珊等人走進了這個房間。
剛一踏進,周芷珊便聽見了沈然的那句話。同時作為精神係的她感知敏銳,美眸微動,覺察到了這個少年隱藏極深的悲傷。
“嗯?”
周芷珊的狐媚眼露出疑惑,思索道,“這個師侄是有過什麼很後悔的事嗎?我怎麼沒聽說過?”
“原來是忙裡抽空,收了個女鬼。”
另一邊,王鵬一邊用手揮灰塵,一邊表達不滿,“我說你是沒見過陰物還是怎麼?”
“沈某自然比不了王少高高在上。”
沈然不鹹不淡地回了句,隨後轉身向大家歉聲道,“抱歉,不好意思了。另外,現在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