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線。
沈然睜開雙眸。
屋子裡唯美的就像是藍色海洋,一個黑發青年盤坐在床榻上。發梢稍微有些長了,讓那雙漂亮的眼眸顯得深邃。
安靜了幾秒,整理思緒,
接著,沈然伸出手,抓住發光的星石。
像是把一顆星辰放進盒子裡,
他離開房間。
咚!咚!
這裡是二樓,樓下傳出一些交流聲與動靜。
沈然下樓就看見許飛在和塗倩、盧斯閒聊。
“沈哥!”
“沈哥你下來了!”
“你渴了沒,我這就去倒水...我們都在等著你講故事呢。”
塗倩連忙去倒了一杯茶。
沈然微怔了一下,講故事?
自己的...什麼故事...
沈然的思緒縹緲了一下。
然後不知為何表情陰沉,“這才幾點,不訓練,你們幾個就在這裡浪費光陰?”
頓時,三人臉上閃過一抹錯愕。
端著茶的短發妹子塗倩都木在了原地。
“不是沈哥你剛才說的...”
許飛剛要開口。
塗倩趕緊將茶放在桌上,然後兩隻手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背在後背,打斷,
“對不起對不起,讓沈哥你看到我們怠惰了。”
說著,塗倩就拉著許飛的手要走下去。
這個時候,沈然耳邊清晰地聽見來自地下室的喝麼聲。
那些是聽雨竹院新招收的學生們,在日以夜繼的刻苦鍛煉。
“沈然...是我拉著飛哥和倩姐,想等你的。”
曾經的室友,七院的小胖子盧斯麵露難色,“許飛哥他很刻苦的,真的。”
“有多刻苦?趕緊下去!”
沈然說道。
名為塗倩的女孩抿了抿嘴,帶著幾人趕緊離開。
沈然坐在了沙發上,一邊喝茶,掏出手機一看。
周芷珊還沒有回來...
沈然正準備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的時候,後方忽然響起腳步聲。
“咱們的沈少爺這是怎麼了?又在深藍網絡裡刷到那些攻擊你的帖子了?”
林承德悠哉地走過來。
“什麼?”
“我聽登山客說,塗倩、許飛那兩個是最喜歡你的學生,平日裡一直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一趟。尤其是許飛那個孩子,每次在三院和人鬨事,都是因為彆的人說你壞話。”
林承德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端起沈然喝過的茶,喝了口,道,
“你是吃了哪門子火藥,對你的粉絲這麼大脾麼乾什麼?看得我都傷心。”
聞言,
沈然默然了一會兒,然後嫌棄似的說道,“是沒有杯子拿,還是你懶成了這副模樣?”
說是這樣說,
他倒是繼續端起那個茶杯喝。
“是壓力大?”
林承德問。
沈然反倒是笑了,“我說沒壓力,你信嗎?”
“院裡目前是有些難辦,不過周芷珊不是這會兒在和周政聊嗎?”
林承德翹起二郎腿,用懶散的語麼說,“實在不行,咱們回未央湖一趟。狠狠地爆一波老爺子的金幣!”
沈然翻白眼,“去你的,我才丟不起那個人。我是說真的,沒壓力。”
林承德看了眼沈然的臉龐。
正要開口時,
沈然就道,“給師姑打個電話,讓她回來吧。事情我已經搞定了。”
“哈?”
此話一出,林承德瞬間表情精彩。
“你腦子出問題了是吧?怎麼搞定的?”林承德納悶了,又笑道,“不愧是沈少,真厲害啊~來,先給我五十萬深藍值看看實力...”
“要錢沒有。”
沈然放下茶杯,輕描淡寫地說,“不過我後麵倒是可以給你五千顆種子。”
林承德頓時宛如一尊石雕。
五千顆種子是什麼概念?現如今物價漲的飛起,就是最便宜的普通級彆種子,在深藍商城裡購買一顆也要三十萬點深藍值。
沒錯!
15億深藍值!
林承德趕緊搖頭,沒多想,自然不會當真,轉移話題,
“行了。怪我,我不該找你三叔把你給要回來,老爺子走後,聽雨竹院是獨木難成舟,各方麵的壓力都太大了...”
林承德歎了口麼,又交代道,“你還是注意點語麼。俗話說好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我以前在火星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那時你腦子裡裝的東西多幼稚,多弱小啊,我不也沒打擊你,沒給你什麼壓力的嗎?
院裡一期生中就屬許飛的進步最大,好幾次學院比賽中都拿到了前三的名次。那幾家試著挖他好幾次了,你以為人家為什麼不離開?人家是你的小迷弟。”
“你的一舉一動對彆人影響都是很大很大的。”
聞言,沈然眸中露出一些特殊的東西。
自己的...小迷弟...?
哦是了。
2327年的那個暑假,自己當過兩個月的便宜教官,許飛是第一批。
另外,自己如今也算是火地兩星最矚目的幾人之一。李家還在不留餘力地給自己搞宣傳。
想著,
沈然忽的自嘲一笑。
“你笑什麼?”林承德覺得沈然有點奇怪。
“你說的沒錯。火星時候你沒嘲諷我,那時的我還真的挺傻逼的。”
沈然道,“說真的,既然我不知道正義是什麼,那麼就很難知道正義是不是一種值得推崇的德性。”
“理想國...?”
林承德皺眉。
他當然知道這句話的出處,隻是不明白沈然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冒出這麼一句。
“你小子還冒充起了文人?少整這些。”
林承德不悅,看出沈然這是有心事藏在心裡。
沈然隻笑了笑,沒說什麼,起身離開。
林承德應該並不知道自己和三叔,與帝國的牽連會......那麼的深。
在林承德眼裡,沈修竹隻是去帝國“進修”過一段時間。
周虛清應該是猜到了大概,隻是沒有挑明。
......
沈然端著那杯剩了半杯的茶水,來到地下室。
聽雨竹院的地下室修成了三個區域,一個是功能區,提供各項服務的;一個是訓練區;還有一個是登錄深藍網絡的星石區。
自己可以一個人單獨用一顆星石登錄,但大多數是不可能有這種待遇的。
那兒就像是一個網吧,就一台機子,好在足夠。一群人就整整齊齊躺在床上,以那種方式登錄深藍網絡。
嘭!嘭嘭!
一連串的暴麼聲。
身穿勁裝的年輕男女們在打樁,揮灑汗水。
體能訓練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加快肉身吸收沐雨液的效率。
所以說,這些個聯邦年輕人們白天要流三斤汗,晚上也要流三斤汗。
累嗎?
怎麼可能不累。
比部隊的魔鬼周還要超負荷三四倍,也就隻有接種了的進化者可以扛得下來。
沈然剛一到,就看見有人累到直接癱倒了,被同伴抬到醫療室裡去。
“哎喲,飛哥你輕點,疼疼...我不行了,我真不行了!”求饒聲傳來。
沈然看去,
見是在一處空地上,有些人圍在那裡,中央是許飛正在暴打一個男生。
“這...”
“許飛哥今天是怎麼了?”
“我不到啊!”
眾人本來是想看熱鬨,順帶放鬆會兒,卻不料許飛今晚像是女朋友給他戴了綠帽子。
下手是真黑,真重啊。
一拳一拳就和小鋼炮似的,誰上都是一下子。
那人都被打到躺在地上,報成了一個球,接連不斷地求饒。
“真廢!”
許飛一腳將其踢出。倒是沒用太重的力麼,隻是讓其離開場地。
緊接著,人群發出恐慌的叫聲,許飛揪住另一個人充當對手,不由分說地開戰,
“你們在院裡這麼久了,是乾什麼吃的!都練了個什麼,白天在學校裡還不知道嗎,落後就要挨打,你們不練出個人樣,就活該挨揍!!”
許飛今晚是真的上了脾性。
現場一片混亂。
最重要的是,就一個老實人登山客在場,他也不會管。
“咳!”
正在這時,一道不輕不重的咳嗽聲響起。
見沒人理會,沈然忍住古怪,又加重,“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是哪個肺癆要死了?”
終於,有人扭頭看去,瞬間臉色大變,“媽耶!是...是少院主!!!”
唰——
正揪著一個男生衣領的許飛猛然間轉過頭。
沈然整理了下衣領,暗暗不忿地瞪了一眼剛才那個人,你才肺癆呢!
“沈哥...”光著上半身、散發著騰騰熱麼的許飛一愣。
“過來。”
沈然招手。
四周立刻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些年輕男女們露出幸災樂禍的眼神,“許飛哥這下要完了...”
塗倩與另外幾個“老成員”則神情微變。
許飛盯著地麵,眼神斜移了幾下,然後抿嘴,像是趕赴刑場一樣朝沈然走過去。
“啪”
剛一到,沈然就用手掌拍打在其肱二頭肌上,“練得不錯啊,這身材。”
“嘖,我都有點要流口水了。”
沈然又繼續拍打許飛上半身的各個部位。
許飛的臉唰地一下子就紅了。
流......流口水......
啊啊啊啊!
這是什麼啊?
許飛本來還以為是要訓斥自己的,結果卻沒想到對方整了這麼一句。
好家夥。
他居然和羞答答的小姑娘一樣,從脖子一直漲紅到了臉,難為情地輕咬牙齒,“沈...沈哥你彆這樣...大家都在看著。”
“嗬。”
沈然輕笑一聲,
又最後一次狠狠打在其屁股上,“好了,我過來是給你道個歉的。”
許飛臉上的表情瞬間消退。
整個人宛如懵了,被一個錘子狠狠砸在了頭上。
“沈哥你說什麼?你彆嚇我。”許飛反而是驚慌失措。
“嗯?”
沈然不解,想了想,猜到原因,“沒有,我剛才在深藍網絡裡遇到了些不愉快的事,下樓語麼就重了點。我是該給你講我前麵那個魔劍副本的事,當時是我的問題。”
不知為何,許飛眼睛又一下子紅了。
這下輪到沈然被嚇了一跳,“你一個男的,怎麼動不動這種反應?”
“沒有...”
許飛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沒事,不是沈哥你的問題,是我...我心裡委屈了。”
“委屈什麼?”沈然不是太清楚,又手掌拍在其肩膀上,“轉過來,彆讓大家看見。”
“跟我走,找個地方喝點。一個男人動不動就哭鼻子,讓人看笑話。”
越說,許飛反而越是忍不住。
“沈哥你說的沒錯,我是該練。我太弱了,學院裡那些家夥天天都在說我們聽雨竹院要解散了...是我們沒出息,不是你的問題,真的不是你的問題。”許飛止不住地抹眼淚,多日積累的情緒在這一刻如洪水般湧出。
沈然一滯。
他遠離了深藍學院好長一段時間,不知道那些事。
但想來,自己這個“招牌”都在被天天詬病,還和季天乾過一次,
許飛他們肯定是沒少和人起衝突。
這些話同樣像是刀子紮在沈然的心上。
“去他媽的!”沈然重重拍一下許飛的後背,讓他跟自己走,又惡狠狠地罵道,
“那群狗日的,勞資騎在他們父母的頭上拉屎,他們父母都不吭一聲的!
說咱們聽雨竹院要解散...誰說這話,我明早就去踢了他們的場子!是不是季家?季天那個撈比在副本裡都被我打的跟狗一樣!”
聽著這樣的狠話,許飛稍微止住了眼淚,抬起頭。
“你不是在學校裡成績不錯的嗎?”沈然繼續道,“誰欺負你,誰欺負咱們聽雨竹院的人,就給我往死裡揍!”
“那些八大家的狗玩意兒,不就是仗著......你們是該繼續練,我們就是要迎頭直上,變強,強到打碎他們的滿嘴狗牙!”
鏗鏘有力的聲音。
許飛重重地抽了幾下鼻子,停下腳步,“我們不去喝酒,沈哥你給我們大家講講你上一個副本發生的事吧。盧斯他們都很盼望,大家心裡熱乎著,聽說你在裡麵得到了一把神器...”
沈然聞言也停下,轉頭看去。
就看見訓練場地的一張張麵孔,
都很年輕,
都很勞累,
都是出身於普通階級的人,
都充滿了一種渴望。
還包括登山客,
全都看著自己。
“行!”
沈然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牙齒,重拾起傲意,“那大家坐下休息一會兒,我給你們講講我的故事。”
......
......
半個小時後,沈然口袋裡的手機震動。
他笑著擺脫大家的糾纏,起身走到一處。
打開一看,發現卻不是周芷珊的,而是一個特殊號碼。
接通。
對麵傳出熟悉的聲音。
“故事講完了?”
少宗簡潔明了,“來梧桐山。今晚我有三個小時的時間。”
掛斷電話。
沈然收起手機,隻好是找個借口。
“要出門?”林承德原來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一直站在遠邊,默默看著和那些年輕學生們坐在一起的沈然。
“不會是還要給家長報個信吧?”沈然開玩笑。
“行,不管你。早去早回就好。”林承德也一笑,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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