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外鳥瞰,原本還有跡可循的天坑,已經被打成了破碎得不成模樣的盆地。
“那是什麼!”人們突然大叫。
幾位家主發怔。說真的,他們沒想過這一發展,最後關頭甚至試圖阻止。雖然是有誓言拘心,但對方真的就舍棄掉了所有一切,隻求這場幾乎沒有獲勝可能的絕地一戰?
季天一臉傻了的表情,這時候還坐在地上。
“沈...”周芷珊也不敢置信地呢喃,方才眼前一晃,一個人影就跳了出去。
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
沈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
一個從天而降的猙獰惡魔!
就在帝皇話音落下的刹那,
“我!!!!!!!”
他的嘶吼,響徹全場。
......
“沈然...”是黑暗的巷道中,上方的水管被墜落物給擊破了,激流的水線從裡麵射出,組成一曲悲涼的雨幕。
一個成年男性站在下方,全身被淋得濕漉漉,一根根發絲緊貼在他的額頂。那雙眼睛透過時空,看著自己。
沈誠張了張嘴。
不要過來......
......
“上啊!”是人們在衝擊議會大樓,寬闊的馬路上圍滿了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職業各有不同,被一個最簡單的名稱所囊括,統稱為憤怒的火城人。
上空盤旋著一架架直升機,艙門處架設有機槍,黑漆漆的槍口像是死神無情地凝視,凝視著一切膽敢注視它的生靈。九九小說
風聲呼嘯。
他如一隻折翼的鳥兒俯衝地麵。
老人婦女的哭聲,爆炸聲,憤怒的大喊與質問聲,軍警的威脅怒斥像是無數顏料混合在一起。一個小女孩在混亂中拚儘全力大喊。
......
“你們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又回到了未央湖畔,天地死寂的落針可聞,湖麵倒映出的卻不是自己。
時而是周虛清,時而是沈誠,時而是沈修竹,
又快速變成梁知博、薛德......
湖麵蕩起一圈圈漣漪。
......
像是來自大海深處的黑暗呼喊。
“不要過來。”
“不要前進。”
“不能...”
“不可以...”
“不...”
————
不。
......
警告:身體機能紊亂。
警告:種子失控!
警告!
警告!
一連串的極度危險的變化在眨眼間發生。
帝國人瞠目結舌,已經完全認不出這是西淮候。
聯邦人同樣驚悚,再無法認出那是沈然。
“嗷嗷嗷嗷!本惡魔感受到新的充沛,讚美生命,狂野生長!!!”唯有腦海中的狄羅興奮癲狂到了極點,“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沈然!!!!!”
它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欲望。是生命本能所孕育出的衝動,這種欲望塑造了這個男人。生命慷慨如歌,使之衝破一切有形與無形的桎梏。
天坑內。
帝皇也為這一偉大而邪惡的造物而感到深深震撼。
但很快,帝皇神情一變,“...沈然?”
“啾——”
高亢的玄鳥鳴叫響徹寰宇。
帝皇摘掉那件已經破損嚴重的玄色常服,高高一揮,露出一具健美且同樣詭異的軀體。
古銅色的肌膚,流線型的肌肉,仿佛羅馬時期的藝術雕塑。但右臂、左肩、胸口、腰腹數個部位都有大麵積的黑色線條,像是一個個中心城市向四麵八方延伸出的道路網。
“戰爭領域,開!”
帝皇迅速展開領域。
嘭!
他剛一落地。
幾乎同一時間,大地由蒼白色變為土黃色。四周的虛空也快速向上變成了另一幅光景。
最終整個領域在穹頂之上完成封閉。
“西淮候你用了什麼手段!”赤裸著上半身的帝皇,罕見地動了情緒。
“滋滋...哈...哈喇...”
他站在那裡,開口試圖說話。如果還能稱之為人的話。
那是一頭無比接近於怪物的存在。
人類右臂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連接著那把巨大化的歸淨之劍的柄部,連接處是增殖出的暗紅色肉瘤,血肉就和發酵膨脹的麵團,上麵遍布著粗大的血管,裡麵滾滾流動著灼熱的血精。
血瘤的深處似乎鑲嵌了一顆瑪瑙。
仔細一看,那是一個惡魔的豎瞳,鮮活地睜開,注視著此世。
乃是被肢解的牧場主的右眼。
“怎麼變成了這副鬼樣子,是那把劍嗎?一件具有特殊效果的神器?”帝皇快速分析,最終以無人聽見的聲音,“真是惡心到家了,竟對那具身體如此糟蹋!”
“陛下...開...開戰...”
就在這時,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難以想象對方這個時候居然還保留有一絲理智。
“最...最...最後...一場。”
見狀,
帝皇眉頭緊鎖。本想說製止的話,但想來對方聲音都斷斷續續,已是強弩之末,還是先鎮壓了再處理好點。
“可真是亂來...”
“戰!”
突然,帝皇一語,閃電般從地麵踢起一把戰矛,於空中一隻手抓握。
嗡~
戰矛發光。
帝皇隨手投擲出去,刹那間在途中爆發出千百道閃電,風雷大作。
“吼——”
他猛地一揚刀。
刀光形成匹練,形成數米的波浪,一擊就簡單破開了強勢射來的戰矛。
這在一瞬間就體現出了差距。
前麵軍神可是強勢一擊就撕開了帝皇的這一戰爭領域。
同時,這也隻是佯攻。
帝皇突然瞬移出現在沈然身前!
生有種子的那隻右掌,一掌拍來,足以打崩山峰。
“哢嚓”
但,這一掌並未接觸到沈然的血肉,而是落在一層不知何時滋生出的黑色堅硬石殼上,將其打裂出幾條縫隙。
帝皇略微動容。
“裝模作樣的家夥,沒想到吧。”沈然腦海中,真正的惡魔在低語,
“你這下可是真的踢到鐵板上了。”
唰!
突然,一條漆黑粘稠的天煞觸手從下方纏繞住帝皇的右腳。
轟隆隆!!!
帝皇著實是沒想到,身體和棒槌一樣,被掄動,重重砸地,煙塵四起,石屑紛飛。
實質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有點強。
下一刻——
沈然又再次揮動右臂,那把造型猙獰,猶如煉獄中打造出來的魔劍,暴虐劈下!
帝皇都險之又險地滾地避開。
然後眼神一變,見大地被斬出一條巨大的裂縫。他右腳一用力,輕易崩斷天煞觸手。
手指一指沈然,
錚!
錚!
錚...
虛空中再一次浮現出一柄柄殺劍,仿佛七星環繞,將沈然給包圍在其中。
正要發動時,帝皇卻又猶豫了下,選擇取消。
“麻煩。”帝皇蹬地,退出十數米,“剛才他是...反應過來了?”
“不對。”
“是種子的自動釋放。”
帝皇不相信沈然真的能和自己過幾招,剛才絕不是戰鬥達到了這一檔次。
一念至此,帝皇的心情反而更加糟糕,“這下可真是棘手了。”
“這家夥似乎連種子也失控了啊......”
蒼茫的大地上。
他身體再一次開始湧動,咚咚咚,一聲聲宛如大龍的心跳聲回蕩在整個領域內。
突然,沈然抬手,
透過那隻閃爍著瘋狂的眼瞳,
五指仿佛抓住了那個害死沈修竹的罪魁禍首,也抓住了全世界,
“天煞.繚亂殺”
此術是大麵積的覆蓋性殺招,除非躲開,否則對手會在一瞬間遭受千百次斬擊。
噗!
帝皇被一條黑線擦傷臉頰。他摸了摸,一條殷紅的血口出現,在淌血。
“真的‘爆種’了...沈然啊沈然,你在想什麼。”帝皇看向那個和怪物一樣的青年,喃喃自語。.從雲外鳥瞰,原本還有跡可循的天坑,已經被打成了破碎得不成模樣的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