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縫隙。
青翠的小草,葉片懸掛著晶瑩露珠...
潮濕的泥土腥味。
楚幼緩慢睜開眼縫,發現自己躺在草原上。
似乎是剛下過雨,
天空這會兒還是陰沉的。
醒來,
楚幼就呆呆地坐著,直到注意到遠處樹梢上的一隻暗鴉。
那隻烏鴉的血紅色右眼像是攝像機,一直對著自己。
“沈然他還在裡麵?”
楚幼忽然問。
下一刻,
那隻烏鴉居然開口說話了,“原來他的名字叫沈然。沈然,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就像是一個小墳前的一朵不知名小白花...”
什麼奇怪的比喻?
楚幼蹙眉,那雙細長的柳葉眉,仿佛春風精心裁製出來的,分外好看。
儘管腦袋還有些脹痛,
不過身體倒是在那股羽化級星能的“嗬護”下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楚幼站起來,看向遠處的天際線。
那雙本就好看的眼睛,眸子如點漆。
忽的,楚幼櫻唇輕啟,“我和你做第二筆交易。我願意成為你的宿主,代價是你不能告訴他,也不要再傷害他了。”
那隻烏鴉撲哧扇飛了起來,本想落在女孩的肩膀上。
結果被楚幼冷冰冰的眼神所製止。
這隻烏鴉是隻死烏鴉,本來就晦氣,更晦氣了,尤其還有著肉臭了的氣味。
“你要是早點這樣說不就行了嗎?”
烏鴉歎氣,“現在晚了。”
“那小子應該是報仇心切,結果用力過猛,這會兒都已經涼透了。”
“我就是專門過來通知你的。”
唰——
似有一條如蛇的閃電穿梭過雲層疊嶂。
轟!!!
一個怪物的巨手從女孩身後的影子裡探出。
一把朝著那個死烏鴉抓去。
“沒沒沒!騙你的,開...噗!”那隻烏鴉被攥成了一灘肉泥。
楚幼立於原地,眼瞳渙散,仿佛蕩開在湖泊裡的墨色。一頭秀發飛舞。
上空。
還有另一隻烏鴉盤旋。
飛船內的羽化者王陽驚訝連連,不可思議,“她怎麼這麼快就能再次動用種子能力?”
要知道,這個女孩體內還留存著諸多羽化級星能,並且才剛剛經曆了爆種。
“他還沒死。”
新的烏鴉發出聲音,“不過離死也快了。”
“小姑娘,以你的特殊體質,不說本人賜你的逆天機緣,便是自然生長,將來也一定是全宇宙最頂尖的佼佼者。”
飛船內部,王陽道,“你這麼年輕,以後的人生路還長,還會遇見形形色色的人,何必為了這樣一個男人要死要活。”
楚幼隻從牙縫裡吐出一句話,“沈然他到底怎麼樣了!”
那個怪物上半身從不過一口大小陰影裡鑽了出來,軀體卻足有十來米。
勁風激蕩。
怪物在個子小小的女孩身後,淒厲嘶鳴。
......
飛船內部。
一個曾經人員眾多,如今隻剩下死寂與冷冰冰的建築群。
“奇怪。業怎麼控製不了她的那個靈類生物?”
王陽困惑。
【業】是王陽的種子特性,也就是一個作弊級的種子能力。
通過星能,即可操控一切活靈。
在楚幼召喚出那個怪物的瞬間,王陽就嘗試著發動【業】的效果,
結果卻產生了超乎他預料的掙紮。
“還是活物不好操控。此女的感情也太純粹,太熾烈了。”
王陽反而是更加滿意。
他這一脈的種子,其實就是精神係、靈魂係。
包括周芷珊也屬於是這一脈。
感情越是炙熱,精神力也就越是強烈。
楚幼的那個怪物之所以那麼醜陋且強大,就是因為被帝皇折磨出的痛楚太巨大。小說書
“也不知道這男的是走了多大的運,碰到這樣一個種子和體質完美相符,能夠多次爆種,感情還如此單純且熾烈的女孩。”
王陽又看向大門緊閉的龜殼狀建築。
沈然此時正在裡麵構建種子回路。
王陽還真沒說錯。
就是以他作為羽化級存在的眼界看來,這沒死,也離死不遠了。
“構建種子回路是通過刺激種子,延伸出一條條根脈,在體內形成特定的形體。”
“此法相當於小爆種。”
“居然還敢如此操之過急。”
王陽的眼神仿佛已經看到了對方的下場,“真以為自己接的是最頂級的源種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殊不知,自己曾經遇見過多少宇宙級天才,他們皆是不可一世,自以為擁有最強種子,自己就是最強的。
到頭來全都付之一炬。
就算是退一萬步來講,
不論怎樣,
對這個男的,自己也是不抱希望的。
“就是不想辦法抹去那個女孩對他的執念,如此強烈的精神波動,後續可能會有些棘手。”
草原上。
王陽繼續派飛出一個個為他所操控的動物進行“勸說”。
“他死了沒什麼,彆傷心難過啊,本人給你在全宇宙範圍內挑選各式各樣的花樣美男...”
“他剛才還在罵你來著,說要不是因為你,他都不會陷入這樣的處境。真的,我是羽化者,羽化者能騙你這樣的小女娃嗎?”
“......”
......
修煉室中。
沈然不知道王陽這會兒都做起了關於自己的死後工作。
“開天辟地。”
在巨大的變化中,沈然心神中閃過四個字。
大腦仿佛被引爆了,種子在釋放源源不斷地熱源,包裹住血肉。一條真實的樹根順著大腦皮層,在血肉膈膜與骨骼的縫隙中延展。
顯然,這樣做的結果不可預料。
轟!
突然間,沈然忍不住,抬手,釋放出一股無法想象的能量。
仿佛驚濤拍岸。
成片的天煞能量衝擊牆壁,讓天地搖顫。
從來沒有過衝關如此乾脆、激烈的生靈。彆人哪個不是循序漸進,而沈然卻完全是速成,在巨大的壓力之下,爆發出巨大的潛能。
“大不了就是死。失敗了也是死,慢了也是死。但隻要嘗試,總有一絲成功的可能性!”這是沈然所貫徹的信念。
砰!
突然間,緊閉的大門被巨力衝開。
重達百斤的鐵門一直飛出去很遠。
正在給楚幼說著沈然死後怎麼怎麼樣的王陽陡地一僵。
一個渾身彌漫著天煞的男人走了出來。
王陽有點懵,“你,怎麼?”
“成功開出了兩條主脈,先休息一下。”沈然走出,他的脊椎發著光,像是神靈用毛筆勾勒出一條神線,那具本就強健的體魄更加神異非凡。
王陽徹底啞口無言,才過去十來分鐘而已啊。
沈然走過,雖然隻是一點點,但他著實感受到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種子與肉身的聯係更加緊密,這是一種天大的蛻變。
“不要發力!”突然,王陽趕緊告誡,“從現在開始,你一定要時刻壓製你的種子,不管遇到什麼也不要動用種子。不然根脈會在體內任由它胡亂蔓延。”
聞言,沈然腳步一停。
自己之所以忍不住要結束,走出來,就是因為感覺到體內密密麻麻,仿佛暴雨來臨時躁動的每個不安細胞。
“任由種子蔓延會怎樣?”沈然問。如果自己不去形成特定的回路,任憑天煞種自己生根發育呢?
“沒有人知道。”
王陽嚴肅道,“但你想想,那是天災中的那些成蟲期的種子才會的寄生。包括爆種、嫁接種子,種子失控最後的表現就是徹底完全寄生整具軀體,到了那一階段絕對是必死的,回天乏術。”
此言一出。
沈然回頭看了對方一眼。
如此一來,構建回路不本來就是偏向於進行完全寄生的一種危險行為?.透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