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室中,一股恐怖的氣息彌漫。
沈然的眼皮輕微地顫動。
他按照石碑上的批注,運轉星能在體內進行極其細微的導引。
心神內視。
可見一副類似魚骨般的脈絡圖布在他的身體裡。
這是天煞種延展出的“根”,形成了一身之脈絡,係五臟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斷。
“《衰相圖》共十七條大脈,一百五十六條中脈和六萬七千三百二十一條小脈。”
“我已修完大脈與中脈。”
“現在是最難的階段了。”
像是一根毛發長出,加之是在血肉當中,那種瘙癢難受感實屬難耐。
連眼皮都在發癢,沈然的眼角淌下兩行淡淡的血線。
“身體像是在撕裂,要生長出一些莫名的東西。”沈然想睜開眼看看,自己這會兒到底是人,還是什麼妖魔。
狄羅加油打氣,像是陪伴著沈然在進行一場馬拉鬆,不斷說“就快要成功了”,“修成了此圖就有機會開啟第九次的進化”,“一定可以報仇雪恨”。
“我...”
沈然抬起一隻手。
那隻手布滿了紅斑。
是因為體內在進行不亞於換血的劇變,更蘊含有一股霸烈的天煞氣息。
“不要哇!”狄羅嚇得趕忙大叫。
烏光烈烈,沈然的右手突然像是化作一件被天煞包裹住的神兵利器,有如長河般的神力渴望爆發,想要一舉打破世間所有枷鎖。
但據羽化者王陽說,此時的種子正處在關鍵時刻,一旦發力,不覺其出而自出,立刻就會如山洪暴發,一泄千裡。
彼時,體內就將如潮之漲,似雷之發。
沈然靠著意誌力放了下去,“...真特麼難受。”
構建衰相圖的過程,真乃一葉小舟於大海巨濤之中。
怒浪澎湃之際,小舟自然拋高伏低。對於掌舵者來說是天大的考驗。
三個時辰後,沈然結束。
他走出修煉室,腳步都在發顫。
不是因為疼痛或是其他什麼,而是氣機紊亂,體內氣流亂竄,難以把控。
“怎麼樣了?”
門外,寄居在一具女屍體內的王陽仿佛一直等著。
“開了六十七條小脈。”沈然道。
聞言,王陽挑眉。
見沈然此時飽受煎熬的模樣,更感受得到此子仿佛一座隨時都會爆發出的活火山氣勢。她忽然拋出一個白色小藥品。
沈然接住。
“烏木研磨而成的藥粉,對種子有一些鬱製作用。”王陽說道,
“副作用是服用過後,一周內難以再調動種子活性構建回路。”
“看你自己的了。”
說完,王陽就轉身離去。
沈然看著對方的背影,沒作他想。
自己之所以如此拚命構建回路。原因有二,一是娜塔莉亞她們那個異世界危在旦夕,億萬萬生靈畢竟是一筆巨大的命債;
二是帝皇秦陰應該已經回到現實世界,抓不到自己,他就會對聯邦發起各種製裁。
這筆賬,也是要自己儘快償還的。
想著,
沈然又低頭看手裡的白色小藥品,然後將其收進儲物匣最深處的角落裡。
......
不知幾天過去後,這一天,也不知是白天還是晚上。
重力室中,沈然闔著雙眼。
強撐了二十多天的精神意誌終於撐不下去,一直沉睡了不知道幾個小時。
待到醒來時,
沈然霎時感到一陣“衰”態。
他驚訝,此前躁動難安的全身血肉,此刻仿佛被抽離走了所有精氣神,四肢懨懨的,提不起力氣和乾勁。
“沈然你快看你的頭發...”狄羅驚道。
“我的頭發?”
沈然用手抓住一縷垂至肩頭的發絲。
一看,
蒼白如雪。
沈然瞳孔微縮。
他立刻拖著疲憊、不想動的身體,來到一旁的全身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