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屍(1 / 2)

昆侖山玉清境。

“呼……”正坐於修煉台上的浮黎長籲一口白氣, 在空中逐漸凝化成一位同他長得有六分相似的少年, 對著台上的浮黎拱手道:“善屍玄玉, 見過元始道長。”

“善。”又斬去一屍的元始抬眼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善屍,滿意地點點頭,結果遭到暗中之人的一聲嗤笑。

“一老一少,一裝腔,二作勢,你兩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藏匿於浮黎身後的人從黑暗中伸出一雙藕臂,極為輕浮地環住浮黎的脖子, 露出一張十分古怪的臉。

昏暗的光線下,那張臉的右半部分和浮黎一樣完美無瑕, 但左半部分卻腐化成白骨, 唯有眼眶的地方有一團紅色的圓光充作眼睛。

浮黎的表情在被環住脖子的那一刻變得陰沉無比, 他沒有直接把身後之人扯下去,而是虛空一抓。隨著他的動作,修煉室的牆上浮現出幾條鎖鏈, 將浮黎身後的人硬扯了下來,壓製在牆上。

“咳……”鎖鏈中蘊含的限製擾亂了被困之人的靈力運轉, 以至於她重重地咳出一口汙血,將胸前的衣料染成黑紅色。

玄玉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從那人身上,他能感受到和他一樣的,同浮黎之間的聯係。就好像他們是三位一體,亦或者說, 他們都是從浮黎身上剝離出的一部分。

既然如此,那人的身份便昭然若是。

“惡屍太元。”浮黎壓抑著自己的怒意,又加了兩條鎖鏈鎮壓住牆上的惡屍。

隨著太元身上的鎖鏈越加越多,她掙紮的力氣也越來越小,左半部分的脖子,鎖骨,手臂也開始腐化成白骨,看起來就像得了疫症一樣可怕。

玄玉對此依舊無動於衷,既不擔心同為三屍的自己會落得和太元一樣的下場,也不認為自己站在這兒礙事,甚至還有閒心向浮黎問道:“元始道長是要把太元煉成法器嗎?”

相比難以掌控,能自由活動的三屍,即便孕育了器靈也會行動受限的法器無疑更得修士的青睞。

浮黎這招還是跟李耳學的。

三清中最先斬去兩屍的太清在分離三屍的步驟中直接將善惡兩屍煉成羊脂玉淨瓶和七星寶劍。

浮黎本想照葫蘆畫瓢,隻可惜他剛動手就被惡屍太元所察覺,若非當時有李耳給浮黎護法,以浮黎剛分離惡屍的虛弱程度和太元的實力,很有可能發生本體被惡屍斬殺的險境。

也正因此,浮黎對太元的印象非常不好,一直都在想法子將她煉化成器。

然而……

太元:我是你想煉化成器就能煉化的?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於是太元用暴力都不合作的態度告訴浮黎什麼叫理想和現實的區彆,而浮黎是何等軟硬不吃的主啊,乾脆選擇性地忘了三清一直以來走的是什麼路線,正麵跟太元杠上了。

這也導致浮黎在太元這兒僵持不下太久,一時間竟忘了斬屍成聖的正業,直到李耳出麵提醒才如夢初醒地撿起斬三屍的進度,比玉晨晚一步斬去善屍。

對於玄玉的疑問,浮黎並沒有遮掩什麼,而是理了理被太元弄亂的衣領,矜持道:“善。”

然後盯著玄玉看了幾眼,剛準備說什麼,就被一隻跌跌撞撞飛進來的白鶴給打斷了。

那隻長途跋涉的白鶴低空飛進時因為腿軟的緣故沒刹住車,所以直接撞上浮黎的修煉台,濺起的白色羽毛在浮黎眼前飄過,最後糊了浮黎一身。

“噗哈哈哈哈……”牆上的太元努力地抬起下巴朝浮黎的方向看了一眼,爆發出毫不留情的笑聲。

衣服和頭發都粘上羽毛的浮黎抓緊了大腿上的衣料,默念了一小段靜心咒,強製自己在三個呼吸間平靜下來,然後施法清理掉身上的羽毛,虛空托起癱在地上的白鶴,從其腿上解下打著玉晨印記的布條後,將白鶴交給玄玉照顧。

浮黎記得這隻開智的白鶴是他送給玉晨的信使,那時的玉晨剛和稚鳳成婚,已經有意搬到落鳳坡和稚鳳常住,所以浮黎才送出這麼個禮物,期待玉晨能時常跟他聯係,結果……

禮物送出手這麼多年,浮黎還是第一次見這隻白鶴給自己送信。

玉晨那個有了媳婦就忘了親哥的渣弟向來隻對毛茸茸情有獨鐘,這種羽毛潔白,風姿仙骨的白鶴完全不是他的菜,所以……

玄玉偷偷瞥了眼明明在意的很,卻還要裝模作樣慢慢拆布條的浮黎,偷偷顛了顛懷裡的白鶴,被那輕若鴻毛的重量給驚住了。

“不至於吧!”玄玉偷偷在白鶴耳邊嘀咕了一句,誰料對方像是回光返照似的猛地睜大了眼睛,眸子裡滿是委屈:“怎麼不是啊!我在落鳳坡裡那是一頓安穩飯都沒吃過。”

落鳳坡的夥食雖然一等一的好,但礙不住地如其名。

裡麵住著一隻已經成聖的鳳凰,一隻有著鳳凰血統的孔雀,一隻有著鳳凰血統的金鵬。

同為鳥類,白鶴頭上有三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更糟糕的是,這三座大山裡的中兩座是猛禽,一座不是猛禽卻勝似猛禽。

再加上稚鳳似乎對白鶴存著某種執念,總是陰森森地盯著白鶴的羽毛。結果汗毛從沒服帖過的白鶴經常會一起床就發現自己的毛被拔得東一塊禿,西一塊缺,然後稚鳳當天搖著一把新的羽毛扇子在那兒招搖過市,衝著白鶴露出神秘的笑容。

白鶴:好氣啊!但是打不過又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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