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不是“人”,她是“瘦馬……(2 / 2)

他……江重涵抿緊了嘴唇,將不忍和不讚同藏在心裡。

沒有人看到,連胖婦人都隻顧著罵人、訴苦:“我的命怎地這般苦哇!如今一個上灶丫頭也不過五兩銀子,我當年買她就花了三兩!十幾年好茶好飯養著,琴棋書畫教著,舍不得打一下。指望報答時,她可好,讓我賠了個血本無歸!”

“媽媽這話……說得沒道理!”憐姐躺在地上,全身的力氣都拿來說話反駁了。

“我是不曾被梳籠,但從十二歲起,我憐姐的一手琵琶,徽州城裡哪個不知?哪次宴請我沒去?得了獎賞,無論尺頭還是銀錢,我可留過一分一毫?不是全都給了你麼?或一錢、或三錢,一月下來光是銀子你也有十餘兩,一年我為你賺的可下過百金?我住你家十年,便是一年花你三十兩銀子,這四年來,我也已還清了!”

“至於最初那三兩銀子……”

“閉嘴!”胖婦人沒料到她小小年紀,心裡自有算盤,登時呸了一句:“養育之恩比天大,哪有還清之日?”

“行院人家,說甚麼恩啊情啊,著實可笑!”憐姐也冷笑:“養育?當我不記得?你路過我家,見我年幼貌美,便打暈我帶走,沒花一文錢。你拐來的我,預備賣的,我同你是商家與貨物!你我之間隻有害我骨肉分離之仇,哪來的養育之恩?我出身良籍,寧可清清白白地餓死,也不願遭你毒手,淪為賤籍賣笑!若不是想著逃走尋找父母,早一頭撞死了!”

“你——”胖婦人揚手又想扇她耳光,江重涵忽然說:“你這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可不像‘什麼舍不得打一下’。”

胖婦人的動作一頓,又一個好奇的聲音問:“為甚麼不留著這粉頭?沒了清白不是也能接客麼?”

原來那藥鋪的夥計送完藥沒走,還在看熱鬨呢,他才十二三歲的模樣,半懂不懂地問。

胖婦人嘴唇微動又抿住,眼珠一轉,說:“我養的都是乾乾淨淨的瘦馬,可不是做暗門子的。但小哥這話說得不錯,這賤|貨雖已破身,可琴棋書畫、琵琶簫箏,無一不精。就說這臉蛋、這身姿,買回去當小妾也值當,若是接客,大小也是穎安縣花魁哩!”

“這雌兒確實不錯。”一個裹著青頭巾的男人笑嘻嘻地說:“這位媽媽,開個價?”

胖婦人極力忍住眼色,傲踞道:“我先前經手的買賣,那雌兒本是花魁,梳籠即被千戶大人七百兩買回家。當了三年小妾,因大娘子容不下,轉買入同知府中,還值了三百兩銀子哩!”

青頭巾男人撇嘴:“咱行院人家又不是老爺府上,休說這等鬼話。”

胖婦人做出個心痛的表情,咬咬牙說:“一百兩!不能少了!有這張臉在,這雌兒不愁沒客人。”

青頭巾男人似有意動,卻聽周氏身後拿棍的仆婦忽然道:“你這樂戶可彆瞎眼!你當方才為何綁住她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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