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重涵卻沒有停下腳步,直接去了藥鋪,問道:“掌櫃的,剛才的藥多少錢?”
掌櫃的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說:“一錢銀子。”
朱大昌登時心疼不已:“這……這也太貴了!涵哥兒,你說你……”
“為救人命而已。”江重涵將僅剩的碎銀放在櫃台上。
掌櫃的不急著收,反而問:“不是看那瘦馬美貌?”
“惻隱之心,仁之端也。”[1]江重涵留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這若是自家人,朱大腸非好好念叨一頓不可,但兩人如今隻是合夥做生意,不好多說,直把朱大腸憋了個好歹。
“朱大叔。”江重涵故意走出老遠才問,“你找我什麼事?”
朱大昌臉上一紅:“昨日……那個,總之,鄒老太太甚是喜愛我獻的那道水晶冷淘膾,便買的菜譜。我,我是想賣的,反正鄒老爺家也不會在外頭買賣,同我爭生意,就是不知你肯不肯……鄒老爺便想見見你。”
“我明白了。”江重涵點頭。
估計昨天鄒老太太真的很喜歡吃水晶冷淘膾,也是真的想讓朱大昌賣菜譜。至於要問過他肯不肯……這話江重涵不信。他猜,是朱大昌雖然把菜譜記下了,但表述不太清楚,鄒家的廚子聽不明白。於是鄒鄉宦要他過去,把把菜譜詳細說一遍。
江重涵是沒意見的,朱大昌卻有些惴惴的,他此前擔心江重涵把菜譜泄露出去,沒想到現在倒是自己勸他賣。說完緣由之後,他一路上都不張嘴了,倒是讓江重涵落得個耳根清淨。
鄒家在北大街東邊,這一天正好是鄒老太太壽誕正日,大門口人來人往,轎子不斷,多的是穿紅腰玉之人。朱大昌沒敢往大門湊,隻向角門去。
角門處也有一道長長的隊伍排著,男女老少手上不是拎了食盒,就是捧著盤子。門裡一個穿著青絹夾棉道袍的中年人站著,隊伍最前麵的人走到他麵前,將盤子打開,卻被嗬斥一聲,又蓋上,惱恨地離開了。
哦。江重涵明白了。
原本鄒鄉宦就在征集能逗他老母親開心的菜,朱大昌昨天得賞錢的事又已經傳開了,今天鄉親們全都做了拿手菜來,想討一分賞錢。
但很可惜,連管家的眼都入不了。
倒是看到朱大昌和江重涵的身影時,管家神色動了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