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要上次的救命之恩來了?
“不。”鄒鄉宦搖頭,“兒子認為,那姓江的並無此意。”
“那是誰?”
“紀洪。”
“紀六郎?”鄒老太太不由得詫異,“這怎麼說?就因為方才提到了紀六郎?”
可紀六郎不是隻向江重涵學醫術麼?
“娘,那廚子道,這炸牛乳還有個大名,叫‘玉瘦珠光’,這是取自陳同甫的詩,‘疏枝橫玉瘦,小萼點珠光’。光看這兩句沒什麼,可這是首詠梅詩,後麵還有幾句。‘一朵忽先變,百花皆後香。欲傳春信息,不怕雪埋藏。玉笛休三弄,東君正主張。’這詩表麵上看,是說梅花不畏嚴寒霜雪欺壓、敢為天下百花而先開,請世間莫要再吹奏哀傷的《梅花三弄》,東君將報世間以永春。[1]實際上……”
鄒老太太讀書不多,忙問:“這話如何說?”
“梅花喻士人,那江重涵連個童生試都不曾參加,當不能以梅花自比,隻能暗指他人。這穎安縣士人中,曾遭受寒霜欺壓,又曾為天下先‘開放’,卻又如今哀傷,等待人間春來的,除了紀洪,還有誰呢?江重涵才十六,若是紀洪不曾以過往相告,他又如何得知紀洪曾中舉為官,卻短短時日便因太過剛直而慘遭打壓,憤而棄儒從醫,正懷才不遇、心生怨氣、以待明時呢?”
“世人為梅花品性高潔,卻隻能在嚴寒中盛放惋惜,那姓江的小子卻說,不必哀傷,正有東君為梅花做主。”鄒鄉宦捋著胡須,微微一笑:“娘,這小子以梅花喻紀洪,以東君奉承兒子我哩。也是紀洪借江重涵之手,求我出手呢。也罷,看在姑母的份上,我便出手一次吧。”
“……也罷。”鄒老太太知道自己不懂官場,從不對兒子的決定說道,聞言隻是點頭:“娘相信你,聽你的話。”
“兒子知道,娘也是看重紀洪的。”鄒鄉宦補充。
當然,更深層次的原因,他是絕對不會對母親說的。
例如,這戴忠林未免太不將他放在眼裡了。
那廚子做的水晶冷淘膾,名聲是從他鄒宅傳出的,其他人無論商戶或是仕宦,聽聞此事都老老實實花銀子。敢向那廚子鬨事,逼得那廚子不敢做買賣,除了戴忠林這個穎安知縣以外,不會再有其他人。
哼!戴忠林不過是小小穎安知縣,連續兩年不曾來給他母親祝壽不算,還借那廚子落他的麵子。難道戴忠林竟覺得,他辭了官,便果真是個平頭百姓,拿他沒法子了麼?
還有,前些日子他與周子善等人以文會友,中間有人說他們的書院又有幾人入了廩,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