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安邊說邊將藥箱放下,揭開盒蓋,一樣樣的擺開:“乾淨的紗布,涼的白開水,止血藥粉。”
這是當日所有學生中,學得最好也是最認真的一個,江重涵對他寄予厚望,此時更是滿意,連語氣都溫和了三分:“患者磕在地上,此地人來人往,不太乾淨,帶鹽和熱水了麼?”
彭安點頭:“帶了,郎君,用熱開水化開鹽麼?”
“嗯,化好了再兌冷開水衝洗。”
江重涵一語未落,有學子不禁叫起來:“你……你要用鹽水衝他的傷口?這……”
隻聽說過審犯人是時給傷口潑鹽水這種酷刑,未曾聽說療傷也用鹽水的!
“你懂什麼?鹽水能衝掉臟東西。”
“地上臟,若不用鹽水,怕是會引發熱毒。”
“非是郎君狠心,實是鹽水才能洗淨傷口。”
餘大娘、彭安、林輕筠同時解釋。
那幾天的課,沒白教啊!
江重涵不覺嘴角微翹,對慌張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嚴誌彬多補充了一句:“確實如他們三人所言,此外,董鈺昏迷並非因為摔傷,隻怕更多是因接受不了刺激。我針灸之術不好,也不敢亂用藥,若是想他清醒,得讓他痛一痛。”
馬上就是第二場考試了,若是子文這麼昏迷著……嚴誌彬悚然一驚,連忙說:“明景兄,你請,快請。”
“我還是避嫌吧。”江重涵站起來,微笑著解釋:“小傷而已,彭安小哥,你來,你可以的。”
彭安先是一驚,本能地看了遠處的紀洪一眼,見紀洪微微頷首,才躍躍欲試地說:“嚴公子,你放心,江小郎君教授時我學得極認真,這點小傷,我可以的。”
說完,他先將鹽倒進茶壺裡,用開水化開,而後兌冷開水進去。末了倒了些鹽水在手心上,感知著溫度,就知道鹽量合適了。
“江小郎君說,若是有噴壺最好,可惜我沒有。不過,我有彆的。”彭安從藥箱裡取出個竹筒,一邊汲取鹽水,一邊語氣無不自豪。“江小郎君,你放心,這竹筒和裡頭的紗布,我已經用開水煮了兩次,在太陽下曬乾了,保準是乾淨的。”
雖然這麼做依舊不可能無菌,但這個條件下,不能提更高的要求了。
江重涵不吝讚揚:“做得好。”
又對嚴誌彬說:“將董鈺傷口朝下,按住他的手腳。”
嚴誌彬沒想明白原因,照著做了。隻見彭安將竹筒對著創口,噴出鹽水的瞬間,董鈺“嗷”地慘叫一聲,立刻要跳起來。
“江重涵,我同你沒完!”
“子文!子文!”嚴誌彬急忙按住他,“快彆動了,你摔破頭了,明景兄在為你療傷!”
董鈺還沒來記得罵這麼痛療什麼傷,就感覺什麼東西灑在額頭上,叫他更痛了。他想掙紮,卻被嚴誌彬牢牢按住,沒一會兒,有有東西纏在他額頭上,最後額頭上一緊。
“怎麼樣?”彭安退後幾步,拍拍手。“郎君,我的手藝可還行?”
“都不錯,三角巾紮得很好,不過下次記得我同你說的,治療時,尤其是治療外傷時,做件圓領窄袖的長衫反穿,防止邪毒被衣衫粘上,過給自己或身邊人。”江重涵點評完畢,轉身就走。
“你……”董鈺又驚又羞,不知如何是好,本能地叫道:“江重涵,你站住!”
“不了。”江重涵頭也不回,語氣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