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尉遲濟的目瞪口呆下,楚南絮毫無顧忌地將身上全部衣裙在頃刻間堆疊在腳下,一片瑰麗的霞光在昏暗的牢間綻放開來,驚得尉遲濟有一瞬怔然。
“楚南絮!你在做甚!”
驚愕間,尉遲濟的目光觸及到牆角那半掩著的陌生食盒,尉遲濟瞬間明白了什麼,他呼吸微凝,一腳踹開麵前的獄欄,大步流星上前,一隻長臂勾住楚南絮朝他撲過來的柔軟腰肢,另一隻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拾起地上的衣裙,隻是還未等他將她的身體包裹住,眼神一片迷離的楚南絮已經似水蛇般攀附到了他的身上,兩片熾熱嫣紅的唇瓣猝不及防與他相貼,刹那間萬籟俱寂,天地之間,唯有彼此。
呼吸漸漸交融,尉遲濟的心臟仿佛要從心口跳出來,周身仿佛置身一片火海,呼吸急促無法平緩下來,唇邊沁入絲絲縷縷不屬於他的腥甜。
尉遲濟喘著粗氣慌忙推開楚南絮單薄的玉肩,就見她的櫻唇中不停地往外滲出殷紅的鮮血,在她瑩白如雪的肌膚上落下斑駁的紅梅,昔日靈動的靈魂仿佛在頃刻間被抽走了大半,整個人如同秋日似蝶落葉般飄零,刺得他心臟仿佛如同被利刃剮割。
尉遲濟的大腦仿佛有根弦瞬間斷開。
能在陰陽交融的頃刻之間做到絕殺的劇毒,是......合歡殺?
有人借楚南絮的手害死他?
今日,是他與楚南絮的死期!
眼前旖旎的春色令尉遲濟血脈賁張,他憑著最後一絲毅力將手上的衣裙披在搖搖欲墜的楚南絮身上,然而他的意識卻是在無限地下沉模糊,胸口亦是不斷往口中湧出熟悉的血腥氣。
毒先入心再入腦,尉遲濟的大腦已經無法正常思考,僅憑著殘存的理性令自己巋然不動。直到他的腰間傳來一片熾熱又柔軟的觸感,是楚南絮那雙如玉般的雪臂將他再次緊緊纏繞,尉遲濟的心防驟然崩塌,他終於無法抑製來自心底的原始衝動,一把將楚南絮擁入自己的身體裡。
耳邊傳來楚南絮細碎又淒然的聲音。
“王爺對不起......我不知那紅豆糕竟也害了你......我控製不了我自己......”
尉遲濟垂首輕啄著楚南絮眼角的淚,含住那訴說著嚅嚅話語的朱唇,最後全部化成來自心底的一聲喟歎。
紅杏枝頭春意鬨,衣香暖紅情融融。光影斑駁中,牆上的兩道身影似交頸天鵝,廝磨深入,共赴黃泉。
......
京郊,溫泉彆莊。
楚南絮撫著殘存著被烈火炙烤般餘暈的心口躺在榻上,盯著熟悉的帳頂盯了整整半宿,終於才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實。
神奇之餘,她的腦中不斷重複著她上一世臨死前那一日發生的一幕幕。
除卻那極為不堪又痛苦的死法,以及心裡對被自己牽連至死的尉遲濟的愧疚,她的耳畔不斷縈繞著孟向彤那日對她說過的話。
在尉遲濟出現在牢獄前,她曾經的好姐妹孟向彤著了一身獄卒打扮來牢獄中探望她,直到那時,她才知她活的十九年,都是她本不應該經曆的人生。
無論姐妹情還是愛情,她收到的情誼全是假的,她十五歲以後經曆的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高灤之與孟向彤為了竊取她大將軍府千金的身份而布下的精心算計。
那位口口聲聲說愛她尊重她,許她一世安穩的高灤之,陷她於囹圄之地而不知所蹤,而那位曾說過會待她如親妹妹的孟向彤,偷走了她的身份招搖於世,上一世的她,簡直活成了一個笑話。
“楚南絮,你以為你能處處壓本小姐一頭?你看看你現在落得的境地,比街邊的乞丐還要落魄淒慘,哈哈哈,你也就配死在牢獄。”
“能為本小姐當一個擋箭的靶子,是你楚南絮的榮幸!”
“侯爺雖然犯了事,但是我照樣能以侯爺未婚妻的身份全身而退,你可知為何?嘖,瞧你那懵懂無知的模樣,真是可笑極了。”
“也對,你是侯爺豢養的金絲雀,京城發生的事你怎會知曉?我告訴你吧,早在兩年前,我已經是大將軍府的嫡女千金,全京城的權貴都圍著我轉,就算侯爺日後事敗,我照樣能尋個好夫婿,而你呢?隻能像根野草一樣爛在泥裡。”
“說起這,我還得感謝你那個瘋癲的便宜娘,若不是她臨死前說漏嘴,我也不會知曉你這小麻雀還有一層不為人知的身份,嘖,大將軍府的嫡女千金,也就隻有我這樣的富貴命格才能擔得起,你呀,無福消受咯。”
“不必妄想侯爺會來救你,你不過是他萬千謀劃中的一枚棄子,楚南絮,你若是識趣,應該知道如何讓自己體麵地離開,你看我多好,還特意為你帶了喜歡的紅豆糕,吃了這個早點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