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斂沒有半個字的異議:“多謝師尊寬宏大量,弟子自知失職,甘願領罰。”
聞清風拂了拂手,示意她自行下去領罰。
聞楹目光不覺落在戚斂身上,瞧著她清疏的背影逐漸從殿中走遠。
她並不清楚原文這段劇情裡,可有誰為戚斂求情。
或是倘若求情不管用,那她豈不是要硬生生受下一百鞭?天可憐見的……
直到聞清風連著喚她好幾聲,聞楹方才如夢初醒。
她臉上又端起乖巧的笑:“爹爹有何吩咐?”
“為父和你說話,難道要有正事才行?”聞清風口吻親切,全然不似對待戚斂時的冷肅,“你去了一趟昆侖境,可曾學到什麼?”
果然……每個春遊結束的孩子,都要寫一篇遊後感小作文,就算是仙界也不能免俗。
聞楹點點頭:“當然有了。”
她裝出原身的天真爛漫:“女兒用爹爹給的法器,打跑了好多妖獸,對了,我還……”
聞楹原是想說她還有了妖獸朱雀,但這朱雀是從昏迷不醒的戚斂那裡竊來的,說出來難免不大光彩。
於是聞楹一抬手,指尖變幻出一隻幽藍透明的蝴蝶:“女兒還學會了這個。”
她原以為自己會得到聞清風的誇獎。
沒想到聞清風臉色遽然一變,他眉目間的笑意煙消雲散,似是看到什麼讓人極為驚怖之事。
聞清風下意識後退半步,抬手揮出一道白光,將少女指尖的魂蝶擊成粉碎。
這道法術來勢洶洶,就連聞楹也絲毫未曾顧及,少女毫無防備,被這一揮擊飛。
眼瞧著聞楹就要摔倒在玉階之下,離得近的季雨薇上前扶住她:“師妹,當心!”
聞楹靠在二師姐懷中,電光火石間,腦海中已閃過無數念頭——
莫非是自己不小心漏了餡,讓聞清風瞧出自己是冒牌貨?
不對,那他也應該針對自己才對,為何要擊碎魂蝶。
聞楹不得其解,隻能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少女仰起頭,臉上寫滿難以置信,泫然欲泣的模樣:“爹爹?”
聞清風定了定神,他臉色猶有幾分煞白,如臨大敵道:“這魂蝶……你是從何而來的?”
聞楹不知魂蝶到底有什麼問題,但她本能地相信朱雀不會害自己。
她沒有將朱雀說出來,而是撒了個謊:“這是女兒在昆侖境中,食下一株靈花後無意習得的,女兒……可是做錯了什麼?”
聞清風逐漸冷靜了下來。
大約是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反應太過激,他恢複了平日的鎮定,抬手施了一道仙術將聞楹扶起來。
“無事,隻是多年之前,與魔族大戰中,我曾遇見這樣和它相似的魔獸,並與其糾纏多年。”
聞清風麵容平和,“但回想起來,那隻魔獸早已死在我的劍下,又怎會再生。是爹爹多心了,阿楹莫要生氣。”
魂蝶還能有這麼厲害?
聞楹將信將疑,想象著眼下的場景,原主該是什麼反應。
接著,她站起身,忿忿一跺腳,委屈的淚水在眼中打轉:“那爹爹也不該……也不該……哼!”
少女負氣地紫霄殿中跑了出去,任憑身後季師姐如何喊她,也置若罔聞。
“阿楹,阿楹?”
季雨薇見聞楹越跑越遠,對著聞清風拱手道,“稟師尊,可否容弟子先行告退,去安慰師妹。”
聞清風不知在想什麼,垂著眼並未看她,隻沉聲道:“嗯,去吧。”
他又遣散殿中其餘人,隻留下謝端硯。
青年恭恭敬敬問道:“不知師尊有何吩咐?”
“也不算什麼要緊事。”聞清風緩緩坐在玉座之上,“吾曾在你幼時授你一套無相心法,你可練到第幾重?”
若不是聞清風問起,謝端硯幾乎都快要忘記多年前他曾教授的這套心法。
“稟師尊,弟子已修煉至第九重。雖是最高一重,隻是弟子愚鈍,並未有所領悟。”
“無妨。”聞清風道,“從今往後,你每日早晚修煉一回,總會有派得上用場的那一日。”
謝端硯沒有多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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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楹跑到殿外,又坐到仙鶴背上。
仙鶴帶著她在清徽宗山巒間飛來飛去,她無暇欣賞美景,而是問朱雀道:“絳繎,你知道魂蝶有什麼問題嗎?”
絳繎,是原文裡女二給朱雀取的稱呼,聞楹懶得再想,便用的還是這個名字。
朱雀比聞楹還要疑惑:“主人,我並不知道,隻是……”
聞楹:“隻是什麼?”
“隻是從絳繎有靈識開始,腦海中就好像有個聲音,要我認你為主人,將魂蝶之術教給你……”
聞楹不禁輕笑。
這傻鳥,還不知道她本來該是大女主戚斂的神獸呢。
跟著自己這個菜雞,真是委屈它的。